说完之后,他放下茶杯:“严青汕和蒲瞑益都死了,只能说明他们背后还有人”
“我在宋家和严青汕的矿洞里,都看到了北方匈奴。严青汕凭着宫中的关系,将火铳都偷运了出来,但绝对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的”
聂无渡眯起眼:“北方匈奴现在有一个称呼,叫做‘荧’”
“ ‘荧’?”
“嗯,这是按照我们中原话说的意思,他们为了分辨自己的人,都会在脸上或者手上留下疤痕”聂无渡说“早些年,朝廷疏于管理幻山地区,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让这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宋家人是为了利益,那蒲瞑益和严青汕是为了什么?”
“为了推倒你们”
沈轻白:“?”
“你想,当时朝廷的四巨头,费、魏、沈、上官四家,前两家为官,后两家为将”
“自古兵权出帝王,先皇即赞赏他们,同时又忌惮他们”
沈轻白听到这,手不自觉地收紧了,这些事情他这些年都听说过
“刚好魏、费两家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便想替皇上除了心头大患,可他们不能自己动手”
“所以他们看中了严青汕和蒲瞑益”沈轻白轻声说
“嗯”聂无渡说话间看向了沈轻白“严青汕早就受够了看人脸色的生活,所以在这一次之后,他开始不断的在皇上面前表现,而蒲瞑益却退之于阴影中,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清白的”
“严青汕后来到幻山寻的矿山,大概是因为当时宋家已经被控制了”
“控制?”沈轻白只想过宋家人现在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却从未想过置身于朝廷之外的宋家还会被一个残余队伍控制
“目前只有这个能解释的过去,刚才的死士早就被换成了来自江湖中的各大高手,所以现在的宋家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家族”
沈轻白听到这里已然没了心情:“人各有命,都是自己的选择”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活的太累了”
“没有,也不会有了”沈轻白站起来“宋家人惊觉性高,天亮之后,他们一定会封锁城门,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你怎么想?”聂无渡反问他
“去驿站,他们要将东西运走,我们要抓紧时间”
“好”聂无渡起身“拿走吧”
“朴崎呢,他不一起吗?”
聂无渡这时才哦了一声:“他有自己的事要做,别担心,他和我上过好几次战场了”
沈轻白点头,两人便起身离开
“……”
沈轻白的马留在了一家当铺老板那里,他将马牵出来的时候,聂无渡还打趣他:“你这是连马都打算卖了?”
“是啊”沈轻白摸摸自己的衣服“为了置办这身行头,只能舍马保己了”
聂无渡笑了笑,他的马是从别处运来的,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黑色骏马,与他极为相似
沿路去驿站的途中,沈轻白碰到了程铭的人,他询问了一下情况,情报员已经回京了,估计不久就会到来
在这期间,他必须赶回宫去,不然魏符林等人一定会有所怀疑
聂无渡倒是比他悠闲,与他连夜赶回了京中之后,便去了欲春楼
他原是想叫上沈轻白一起,沈轻白却说:“今日就不打扰殿下陪美人了”
说罢,便策马走了
“……”
他先去迎九堂还了马,随后又换了身衣服,申炫铭看着自己瘦了的马,还抱怨了几句:“这些小客栈就是抠门,连马的粮都减,我可怜的马儿啊”
沈轻白:“……”
“对了,阿泯,此次出行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沈轻白摇头,申炫铭本是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却因为妹妹的婚约,不得不站在朝廷这边,但沈轻白知道,申炫铭是为了妹妹和自己这个朋友,才想朝廷妥协的,所以这件事情,沈轻白也不想牵扯到他身上
“那就好”申炫铭把他搂住“正好我新酿的天坛好了,来喝几杯”
沈轻白笑着与他进去
申炫铭酷爱喝酒,但酒量实在是差,这才喝了几杯不到,申炫铭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沈轻白便把阿九叫了上来:“你家堂主喝醉了,给他扶回屋里去吧”
阿九刚上前扶住申炫铭,就见沈轻白往门外走“公子你……”
“我先回去了”沈轻白摆摆手
这个时辰,大街上早已没了人,就连更夫都不见了踪影
沈轻白没回宫,转头去了离这较近的刑部
翻墙进去之后,他便看见了在院子里练剑的纪衡,这小子几日不见,剑术的确提高了不少,沈轻白索性坐在墙头看他
纪衡练的入迷,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到沈轻白,沈轻白也无聊,看到一块脱落的瓦片,便拿起来朝着纪衡那里砸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纪衡转过头来,翻身躲过之后便一剑劈了上去,瓦片当即被劈成了两块
纪衡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就见沈轻白站在上面朝他鼓掌
跳下来之后,沈轻白才说:“不错啊,这几天没少花心思吧”
“不敢不敢”纪衡立马否认
“以你的资历,应该去上战场的,来这里做什么”
纪衡低头看着那把剑:“这是师父给我的,在这之前,没人看好我”
沈轻白:“?”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以前的我连一袋大米都扛不住,店里的老板嫌我做事慢,就克扣我的工钱,后来我去要,他就找人打我”
“父母嫌我丢人,抛下我去了远洲,之后我就一个人生活,再后来,我就遇见了师父,他教我练剑,之后还带我进了这里,所以我就发誓,以后就陪在师父身边,给他养老送终”
沈轻白给他倒了杯酒,随后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坐在池塘边,看着水里游动的鱼儿,一夜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