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沈轻白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做官什么的从来都没有卑职的心愿，卑职只想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在自己想要的生活，沈氏与上官氏虽年年出武将和文官，可又有多少是凭自己的本事呢？说句公道话，不过是因为两家都出了能人之后，从后继位罢了”

“如今，两家人早已烟消云散，而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弃子，就算皇上有意重用我，现如今的朝廷也未必会答应”

“你……”钦帝不觉叹了一口气

最后这场谈论是因朝中有事才散的，钦帝只答应了他会好好想想这件事的，但却仍旧没给他一个准信

出来时，沈轻白才发觉自己的衣袖不知何时已经被浸湿了

“沈公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沈轻白闻言转头，就见聂无渡手里抱着把剑朝他走了过来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沈轻白礼貌的给他行了个礼

“也没什么”聂无渡说着又朝他靠近了几分“这不民间正逢上元节吗？不如你陪我去转转？”

似乎是怕被沈轻白拒绝，聂无渡随后还加了一句“我刚回京不久，与皇宫里的皇兄皇弟还未接触，你可是我第一个朋友”

听到“朋友”二字，沈轻白才笑了，都说贵家子弟个个都纨绔至极，朋友也皆是狐朋狗友，或者说，连朋友都算不上，也难怪，聂无渡是他们子弟之中最出挑的一个

“好啊”沈轻白答应了他“不过还要劳烦殿下等一下，在下去换个衣服就来”

聂无渡连忙说好：“我在宫门外等你”

“……”

沈轻白最终换了一件浅蓝色长袍、头发后本来的木簪子也被他换成了银的

他刚一出宫门，路过的侍女便都羞红了脸，就连聂无渡也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

那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如果是个女儿身，那他现在已经去皇上面前求赐婚了

不过……男儿身也不关系，思索间，聂无渡不觉得笑了笑

*

其实沈轻白也足足有半年时间没出过宫了，此时看着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他倒是有些感慨了

“沈公子”聂无渡不知何时拿去了沈轻白的扇子，此时正拿在手里把玩“问你个事”

“殿下但说无妨”

“我以后唤你阿泯可好？”

沈轻白：“？”

“不行就算了”聂无渡神色看起来有点悲伤“前面好像有花灯，去看看吧”

“可以”身后沈轻白隔了好久才说

等聂无渡转过去看他时，沈轻白已经走到一个买折扇的铺子面前了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聂无渡的语气里都是激动的

“嗯”沈轻白虽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但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铺子上摆着的扇子

片刻之后，他才拿起一把带有竹画的折扇：“老板，结账”

说罢，沈轻白便去掏自己的腰包，但等他掏出来时，旁边的人已经把钱递给了老板

随后他便拉了沈轻白一下：“走了”

沈轻白看了看手中的折扇，又看了看聂无渡：“殿下这是何意？”

“就当是朋友间的送礼了，你若是觉得不妥”聂无渡想了想把手中放着的原先沈轻白那把折扇拿了起来“就把这把赠予我好了”

那扇子及其普通，上面只是空白一片，就连污点都没有

不过，折扇的扇把间却有一个好看的挂坠，是一个玉竹，晶莹剔透，聂无渡拿给看了好半天，才放开

“那扇子什么也没有，殿下要它做什么”

“只是”聂无渡说着便又碰了碰玉竹子“觉得这个吊坠有些妙处”

“那是我自己做的”

沈轻白自从跟着沈骠去了边疆之后，沈骠每日都会教他练枪，这是沈家的独技，不过沈轻白学习能力强，不出三个月已经学了很多了，于是沈骠便开始教他做这些小玩意儿，他还对沈轻白说：“这种东西，可是我当初追到你娘的独门秘方，你小子可要学着点”

后来沈轻白被送回京城，安排进了栖熹宫，由熹妃照看，听宫里的人说是熹妃怀不上孩子，所以就让沈轻白去当义子，但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沈轻白住进栖熹宫之后，不出一个月熹妃便有了孕，于是沈轻白便主动搬出了栖熹宫，去了别院

每日无聊的时候，沈轻白都会做一些小玩意儿送给照顾他的公公和丫鬟们，这个是他最后做的，一直没来得及送出去

“那我更要好好珍惜，这可是阿泯亲手做的礼物啊”说着他便把玉竹紧紧握在了手心里

“……”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了花灯旁

此时正处巳时，岸边的人来来往往已经放了不少的花灯了

“阿泯，要来一个吗？”

“好啊”沈泯上前去挑了两个极为相似的花灯，而聂无渡则是熟门熟路的早早的就把钱给了老板

沈轻白走过来递给聂无渡一盏花灯：“殿下可曾听闻民间放花灯的寓意”

聂无渡颔首：“民间百姓祈求日子可以过得好一点罢了，这有何难理解？”

沈轻白不言而喻，他走到河岸旁，蹲下身去

聂无渡看到他把那盏放走之后，便把自己的也递给了他

沈轻白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帮我放一下吧”聂无渡说着又把花灯往前递了一段距离

“好”沈轻白二话不说，刚一接过就放了下去

最后两人要走的时候，沈轻白才说

“放花灯并非只是希望自己的日子可以过好，他们更希望的是远在他乡的家人、朋友也能过好日子，即使不一定会实现，但好比是在心灵上有一个寄托了”

聂无渡听到这话，倒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怎料沈轻白不再看他，径自走过了他的身边

“今夜与殿下玩的很开心”

“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最后，留给聂无渡的是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