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绿是个极其没有主见的姑娘,主要体现在——她信了顾之然的鬼话。
顾之然和程瑾一是一类人,学习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平时喝喝水、聊聊天那样轻松,考试随随便便前几名,只不过程瑾一的境界更高一点。
说白了,程瑾一更变态。
所以,整个班级甚至整个年级,和程瑾一关系最好的就是顾之然,因为三观一致。
程瑾一不喜欢说废话,而跟顾之然交流不用说废话。
时绿和顾之然也是一类人,乐天派,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这和程瑾一的淡然不一样。程瑾一是根本没有了解的欲望,顾之然和时绿是了解了,参与了,然后遗忘了。除非是对他们极其重要的人或事,否则再怎样轰轰烈烈都是别人的故事。
因此顾之然和时绿才能同流合污,尤其是在程瑾一这件事上。
当顾之然“隐晦”地提醒时绿,程瑾一靠近窗口,并且紧挨着透过一层混凝土连接两个教室的暖气管的时候,时绿瞬间明白顾之然的意思。
暖气管洞传书。
当机立断,时绿趁着自习课换到了最南边第三排的位置,还找伟伟拿了一辊线,拽了长长一条,拴着题目小心翼翼地放了下去。
她已经跟顾之然讲好,如果纸条落下去被他看到,他轻轻拽两下,好让她知道。
当她感受到纸条轻微地下坠感的时候,时绿小心翼翼地将绳子末尾捆在高一些的暖气管上,嘴角扬着笑开始做作业。
过了一会儿,时绿伸出左手小指,微微一勾,绳子在她的指弯里弯了半圈。
似乎没过多久,被绳子搭着的指头上的肉微微往内陷了陷,时绿抬眼偷偷看了眼台上戴着一副细框眼镜,专心致志看杂志的杜老头一眼,然后处变不惊地一寸一寸收她撒出去的钓线。
程瑾一这条鱼,上钩了。
打开纸,有些泛黄的纸张上详细地写着解题步骤以及公式所在的页码。
这张纸的纸质她见过,是学校专门买来奖励全校前五十名的,文安每个年级二十几个班有这种本子的也没多少人。
肯定是程瑾一为了回她专门撕下来的。
时绿低眉顺眼地笑,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读上面的步骤。
纸上的字写得工整又漂亮,每个符号都像字帖上扣下来粘在上面的,读起来都让人心旷神怡。
原本枯燥又乏味的公式在此映衬下仿佛变得不那么晦涩难懂,甚至连她这个数学不及格的看完都能举一反三。
真好。
时绿把纸翻过去扣在桌面上,自己边回忆解题步骤边往自己的卷子上写。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视线再放在方才的纸上面,一行墨色的字迹跃然纸上。
她调整好纸,那行字几乎跳着进了她的眼睛。
纸上赫然写着:下次问题的时候挑一挑,这么弱智的题我替他答了。小绿妹妹加油!^u^
还特别有心地画了一个笑脸。
时绿:“……”
忍住摔笔的冲动,时绿闭着眼暗暗握拳,仿佛手心里攥着顾之然。
要不是看在他的解题步骤还像个人做出来的,时绿早就暴走了。
在前一秒还被她视若珍宝的微黄色纸上,背面那行依旧好看的字体下面写了一行字之后,泄愤似的从洞里扔了下去。
楼下的顾之然看着被纸砸到头发上,并且刚好卡在上面的程瑾一笑得乐不可支。
倾身取下程瑾一头发上的纸,又被程瑾一回头瞪了一眼的顾之然打开被时绿当成垃圾团的皱巴巴地纸。
时绿:你是不是有病?
顾之然又从学校发的本子上撕了一块小一些的纸片,唰唰两笔写好,系在绳子的末端,然后轻轻拽了拽绳子。
纸条被拉上去,一顿一顿地,有些好笑。
程瑾一突然抬头,从顾之然的方位,他是在看正被时绿拽上去的纸条。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程瑾一低头做题,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反应。、
反倒是顾之然,抖着腿,笑得像个捡了根玉米的村头大傻子。
顾之然:你刚刚扔下来砸到了程瑾一的头,而且还卡在了他的头发里,他生气了。
时绿懊恼地两脚在地板上胡乱蹬了几下,被旁边的同桌看了两眼才安安静静地坐好。
被杜小老头领着进办公室做数学题,时绿才了解到,顾之然居然也是个神人。理科成绩完全和程瑾一不相上下的存在。
只不过貌似顾之然智商高情商低,语文成绩能比程瑾一低二十来分。
所以他被程瑾一压了一头。
顾之然生物成绩也不太高。
所以当程瑾一来办公室送数学卷子的时候,时绿简直迷妹眼盯着他笑。
笑得程瑾一都多看了她两眼,就连杜老头儿和1班班主任李老师都多看了时绿几眼。
“不好好做题东张西望什么!”杜老头敲了敲桌子。
时绿这才把咬着的笔头拿下来,安在笔上,低头做题。
程瑾一送完卷子就走了。
时绿有些失落。
杜老头给她讲完留下的题之后出了办公室。
李律挪着椅子坐到时绿旁边。
“听杜老师说,你语文英语成绩一百三,数学六十?”
时绿转头盯着李律,眨了几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