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被谁轻轻叩动了一下。
这种不知名的感觉,令她不适。
她蹙起眉,遣退侍候的丫鬟,缓步走了过去。
明珠求瑕自然知道她来了,但他的眼神依旧注视着桌上那只被打开的锦盒。
他方才等她时,在内殿的藏架一角瞥见此物。
锦盒木质普通而陈旧,与这富丽堂皇的凤栖殿毫不相衬。
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却还是能看出盒上有几处已渗透木质,无法擦净的残留血痕。
他向来讨厌污秽之物,见不得这种留着老旧血迹的锦盒,被堂而皇之置于织语长心寝殿的藏架上。
若这不是她殿中的物件,他定会将之削成灰飞。
他不明白坐拥整个王朝的织语长心,为何要留着这种东西,于是以剑气挑开了盒盖。
然,他见到盒中之物的刹那,方才对陈旧血迹的不适,骤然化作惊疑。
这是一只剑穗。
月白的流苏长穗,染着无法洗净的暗沉血迹。
与锦盒一样。
但这剑穗,他认得。
他的名字未被列入血榜之前,与六情剑一同出鞘的,就是这只剑穗。
多年前杀人时,剑穗上溅了血,他扔了。
未曾想,此物竟会出现在织语长心的寝殿。
震颤与讶异,化作诸多疑问自心内涌出,却听得身后渐渐靠近之人,花赞步摇偶尔叮铃作响。
最后,伴着若有似无的清浅花香,直至身侧。
“你带回的东西就只有如此?”织语长心冷眼扫向桌上锦盒。
内中有只略显陈旧的剑穗。
她心底不由涌出一阵熟悉之感,但很快就被按下。
这不是她想要之物。
“此次吾不打算动手。”明珠求瑕抬眼看向身侧之人。
那双妖冶摄人的凤眸,似笑非笑,眼底藏着不满。
她对这剑穗的视若无睹,令明珠求瑕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一下。
她竟以为这剑穗是他带来的。
她记得她的朱雀王朝,记得她的女帝之尊,更没忘记要对付的敌人。
却唯独忘了他,还有与他有关的东西。
明珠求瑕眸色划过晦暗,将心底那股呼之欲出的失落感压了回去。
他缓缓起身看向静等他解释的织语长心。
她看自己的眼神,再不见曾经的胆怯与慌乱,透着居高临下的质问与逼视。
他忍不住抬手抚上她妖冶惑人的脸。
很想问问她,到底和死神交换了什么,才会将昔日的天真单纯,剥离得这样彻底。
微热的指尖摩挲过脸颊,有些微痒。
织语长心措手不及,心跳抑制不住的跳动起来。
头一次,她有了慌乱失措的感觉。
这种不适,比方才见明珠求瑕独坐桌前的惊鸿一瞥,更甚。
无法掌控的心绪,让她生出一股难言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