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着胆子凑近仔细瞧了瞧,除了有些油渍别无其他。
“没…没有。”那人自知理亏,不大敢再瞧尧幻了。
“那便好了。”尧幻将衣服重新放回盆里,接过旁边下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
“丞相大人,我手下的人不懂事,我替她跟您赔个不是。”
“查案嘛,仔细点总是好的。”
沈知意的手下过来禀报说没查到有疑点的地方,沈知意便和尧幻道别准备离开。
“丞相大人,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沈某在广聚轩设宴跟您赔罪。”
“沈大人客气了,赔罪便不用了,望沈大人早日侦破李大人的案子,我就不送了。”
“丞相大人,告辞。”
沈知意带着手下的人离开后自己去了广聚轩询问情况,掌柜的、店小二的说辞都同尧幻所说的一般无二,甚至有昨夜在场的客人也说昨夜尧幻醉得厉害,如此一来尧幻身上的嫌疑都被洗清了。可沈知意总觉得事情的真相没那么简单,倘若真的不是尧幻杀了李溪那会是谁?那位所谓的目击证人又为何会说凶手的身形像是尧幻?
“只好找时间再会会丞相大人了。”沈知意边想边走出了广聚轩。
左棠此次驻军的地方离京城有些远,路上又不大太平,尧幻的信件到她手上时离赖明秋去世已半月有余,待准许她回京的文书下来她回到京城,又过了快有一个月。左棠一回京城连家都没回就直奔丞相府,而尧幻得知左棠今日抵京的消息后便候在丞相府大门前,左棠将马定在她跟前时她微微一笑。
“回来了,是先用膳还是先去看明秋?”
“先去看明秋吧,其余的等回来再说。”
“好。”下人为尧幻牵来早就备好的马,尧幻上马走在前头,左棠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谁都没开口说话。也许是因为想说的话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许就是根本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两个人便一路沉默着到赖明秋墓前,在要走近之前尧幻停下了脚步,左棠转头看向尧幻。
“怎么不走了?”
“你自己去吧,你跟她应当有很多话要说,我站在这里等你就好。”
“也好。”左棠没再如同上一次一样叫上尧幻一起,只是淡淡说了句好。
“对了。”尧幻叫住左棠,拿出一封信递给左棠。“明秋的遗言,你看看吧。”
“嗯。”左棠接过信转身走到赖明秋墓前,而尧幻又往远处走了些,可左棠的哭声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吾友左棠、尧幻: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自吾与你们二人相识已有二十余载,这二十余载赖某得你们二人照拂,不胜感激,赖某此生能同你们二人成为挚友不胜荣幸。
如今赖某患上心病,每日似有万千虫蚁噬咬骨血,这让我觉得无比痛苦和无助。寻求解决之法无果,我认为唯有我所选择的这种方式能让我解脱,若是我的死能唤回百姓的一些理智,我想我死的也算值得。
左棠,望你平安喜乐,次次凯旋。尧幻,望你事事顺心,得偿所愿。以后便没有人在你们二人斗嘴时当和事佬了,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和平相处。如若有来生,我赖明秋希望还能与二位相识。
至此,并无别事,愿尔祯祥,岁岁如常。
赖明秋
赖明秋的话轻飘飘的,就像左棠手上拿的这张纸一样,可就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看的人心里难受的紧。这短短几行字似是写完了赖明秋的一生,又似是写尽了这段时间以来赖明秋的苦痛,也似从左棠和尧幻这里带走了什么,让她们二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走的倒是潇洒,以后我回京城要是尧幻没时间我找谁去茶楼喝茶看戏?我找谁请我去广聚轩吃饭喝酒?你倒好,你倒好啊…你说我一个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将军,为了你哭个什么劲啊。”左棠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在这跟你说什么啊,你又不能回答我。我告诉你啊,等我再见到你那天我饶不了你!”左棠说罢站起身来,却在离开时停下脚步低声说了句:“我还会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