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明白。”
尧幻一路跑到小厮说的地方,赖明秋坐在桥上喝着酒,周围如小厮说的那般围着很多人,尧幻刚一走近周围人的议论声便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是那个赖明秋吧?”
“是啊,是她,看她这样怕不是疯了吧?”
“诶呀,估计是受不了大家说她是奸臣。”
“这都是事实啊,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闭嘴!让开!”尧幻一出声,人群自觉让出了一条路,也禁了声。
“明秋,你这是做什么?”尧幻好不容易挤进去想走近赖明秋,却被赖明秋阻止了。
“你别过来!”赖明秋说着点燃了火折子,她身上不知道是酒还是油,看起来湿漉漉的,尧幻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明秋!你把火折子放下!”
赖明秋摇了摇头,还顺带往桥边退了退。
“明秋,有什么苦衷你和我说啊!你现在这样是要做什么啊?”赖明秋急得红了眼眶,但又不敢靠近赖明秋。
“想我赖明秋活了这二十余载,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如今这般也算是出格了一回。尧幻,你说是不是?”
“是,那你出格之事做完了便同我回府,你最喜欢的那间厢房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屋子里的物件也按你的喜好重新添置了,就等着你去了。”
“尧幻,多谢,可我注定是不能去与你同住了。”
“什么意思?”
“自打我赖明秋做官以来,恪尽职守,为国为民,从未做过什么苟且之事,我自认对得起爹娘,对得起百姓,对得起陛下!可为什么仅凭他人的几句谗言,百姓就能将我所做的努力全部抹杀呢?我解释了!我说了!可大家都不听,凭什么不听我解释呢?我这辈子最最在意的就是我娘,可如今我娘也因为关于我的那些流言蜚语离我而去!他们凭什么把我娘从我身边夺走!凭什么!”
“冷静明秋,事情都能解决的,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尧幻,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赖明秋早已泪流满面,她看向尧幻时甚至看不清她的脸。
“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我病了,我好不了了。”
“没有什么病是好不了的,明秋,就算不去我府上与我同住,那你就回你府上。求你了,赖明秋。”这是尧幻第一次对赖明秋说“求”这个字,或许这也是尧幻活到现在第一次说“求”这个字。赖明秋觉得有些难受,尧幻的姿态从未放到这么低过。
“别再为我费心了尧幻,自打我娘死后我夜夜被梦魇困扰,我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个人一直在跟我说都是我的错,时时刻刻,每分每秒……我没办法了尧幻,我坚持不住了。你看看你周围,看看周围这些人。他们都是导致我生病的凶手,是夺走我娘性命的凶手,而今日……他们也会成为夺走我性命的凶手。”
“赖明秋!你今日若真就这么去了,那我便陪你一道去!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尧幻说着拿出赖明秋当时送她的短刀架到脖子上,赖明秋见尧幻这样,真就把火折子放下了,尧幻见状也将短刀收进刀鞘里。
“我同你回府便是了。”赖明秋说着走近尧幻,然后一把夺过尧幻手里的短刀扔到一旁,又用火折子将自己点燃。
“明秋!赖明秋!”尧幻想冲过去救赖明秋,可是府上赶来的下人将她拦住,周围也无一人上前救她,甚至有不少人怕被殃及,还往后退了退。
“你们放开我!我要救她!还有你们!愣着干什么!救她啊!”即便尧幻如此喊着,也仍旧无一人上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赖明秋自焚,而后倒进了河里。
“赖明秋!”拉着尧幻的下人还是没将手放开,生怕一松手尧幻就真的跟赖明秋一起跳进河里去了。
“放手!我让你们放手!”尧幻回头瞪拉着她的人一眼,那人被吓得连忙松开了手。
“去给我找赖大人,我生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下人很快将赖明秋从河里捞了出来,她的脸已经被烧的看不大出来模样,尧幻绝望地闭了闭眼,将外衣脱下来给赖明秋盖上。
“带赖大人回家吧。”
那一日赖明秋以自己为引点燃了一盏灯,可尧幻心里好像有什么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