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旱高产稻种种下许久,已然长高,长出了青色的稻穗。
陆穗宁盯着大规模种下的旱稻,内心欢喜不已,等她再想想法子去提高耕种速度,到时候便能回家了。
只是法子还未想出来,竟在其他村庄发现蝗虫的身影。
里正见到蝗虫时,大惊失色,生怕这该死的蝗虫毁坏他们好不容易种下的庄稼,叫他们痛心疾首颗粒无收,那才叫一个命苦。
幸好发现得及时,早早联合其他村庄采取措施,庄稼这才没被蝗虫嚯嚯了去。
里正想到此处,再次感到庆幸,幸好他们村有陆丫头在。
否则,只能像往年那般,痛恨蝗虫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辛苦种下的庄稼被啃得破破烂烂,更甚者,连破烂的菜叶都不剩,只剩光秃秃的,开裂的干涸田地。
幸好,因水渠的存在,方圆村的田地不再像往年那般干涸,虽然只是比其他村庄好那么一丢丢,但大伙儿已经很满足。
玉龙河水位开始下降,能流到方圆村的河水开始变少,从一开始开阀灌溉田地只需一两个时辰到三四个时辰,现在需要的时间变得更长,有时需从天微微亮到夕阳落下才能灌溉完。
因着玉龙河水位下降与往年无异,里正也不是很担心,只要玉龙河还有水,能沿着水渠流入方圆村,那问题就不大。
即使河水沿着水渠流到半路便蒸发,流不进田里也没事,他们还能像以往那般,拉着牛车去挑水便可。
只要玉龙河不干涸,只要还有水可挑,他们就还能有些指望,就还有希望,就还能好好活着。
陆穗宁看着村庄中的田地,虽还有水渠的河水滋润着,但这天气越发炎热,比上一年要炎热不少,热气扑鼻,呼吸都觉得困难。
上个炎热夏季因旱灾流落到方圆村的流民们此刻正在田地中忙碌着,弯腰站起来望着天上散发着炙热光线的太阳,擦掉额上汗水时,内心莫名有些隐忧,生怕好不容易在此处安定下来,却再次重现那可怕的灾难。
穿着粗布衣年轻些的那人有些担忧问田中老者:“阿爷,这天气越发炎热,水渠的水也变得越来越少了,我看其他村庄的农田都开始干涸,我们租赁的田会不会也变得干涸?这天再这般热下去,那旱灾会不会又寻过来不让我们好生过日子?这庄稼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种下,盼着它们长大,可这会儿……”
那年轻人说到最后,看着已经有些小裂缝的田地,声音有些哽咽和害怕。
“呸呸呸。”那老者闻言,神情一颤,手轻微颤抖道,“莫说这些晦气话,赶紧跟阿爷一样呸掉。”
那年轻人望着老者,愣了一瞬,这才跟着呸了好几声,可望着那炙热艳阳内心还是隐隐不安。
陆穗宁闻言,盯着他们看了一瞬,这才将视线收回来。
或许滴灌系统该弄起来了,现下只是有水渠,可天气炎热,水汽蒸发严重,流到田中的河水已经寥寥无几,若是天气再这般热下去,或许这水渠也是用不了的。
其实滴灌系统早该弄起来,只是一直忙,这时候要迫到眉睫是再也不能往后推了。
这时候趁着还未发生严重之事,先弄起来,若真有意外发生,也好有个保障。
想到此处,陆穗宁便从田地里出来,往村里走去。
回去路上有村民见着陆穗宁,对她是越发热情喜爱。
大伙儿都知道蝗虫刚出现时是她发现的,也是她去找里正商议要联合其他村庄一起消灭蝗虫,村中作物这才没被蝗虫嚯嚯了,大伙儿对她是越发喜爱敬重,恨不得将她供起来日常烧香拜一拜。
余二婶正背着个竹筐往外走,竹筐里装着个三岁幼童,正提溜着大眼睛好奇四处望。
余二婶瞧见陆穗宁后停下脚步,笑道:“陆丫头,回来了啊,我娘家前段时间给我送了些好酒过来,先前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拿些给你。待回去我给你装些,那酒是我娘酿的,可好喝了,清爽可口,下喉特别爽快,正适合这天气喝。”
陆穗宁本想拒绝,最后还是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棘特别爱喝酒,她若是知道余二婶送了酒,不得高兴得跳起来。
余二婶闻言笑道:“这有什么,尽管收下便是,若不是你和小棘,我家这娃还指不定会如何呢。”
说到最后余二婶看着竹筐里的幼童,眼眶微红。
这幼童是余二婶和方大叔好不容易才求来的老来子,先前生了病没钱去找三十里外的锡城林大夫,本想着找邻村郎中瞧瞧,却不想一直医治不好,眼看着阿蛮越来越虚弱,生怕就跟她第一胎的孩儿那般没了。
焦急地抱着阿蛮往锡城跑,却不想半路上遇到回来的陆丫头和花小棘。
小棘见状有些不对,喊住了余二婶,将阿蛮抱来一看,发现与她所学幼童病症相似,再加上小棘求她师父相救,阿蛮这才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