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这些天，不知为何，雪少了，雨多了。

程知萧发现，自从那天在医院摊开说了之后，顾识变了。

说不出具体的改变，比如他依然不爱说话，依旧喜欢无声地做一些事情，也还有很多事情瞒着程知萧，但顾识的存在感变高了。

顾识开始时不时出现在程知萧面前，同时会细心地照顾好程知萧的起居，甚至对雨水也更好了。

程知萧私底下问顾识：“所以这就是你追人的方式吗？”

顾识摇头，理所应当地回答：“我只是把关心摆到明面上来了而已。”

“以前我对你不好吗？”

除此之外，顾识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他们已经离开新都桥，开始往理塘走。

天空之城名副其实，一路过来，天空格外漂亮，是一望无际的蓝色。

程知萧开着车，窗户放下来，他把手搭在车窗上，有些冷，但空气中弥漫着旷远自在的味道。

副驾驶，顾识正抱着电脑敲敲打打，眉头微皱，雨水难得活跃，在车里四处巡视领地。

不过车的空间实在有限，雨水逛完后座要往程知萧身上跑，被顾识先一步发现，半路拦截。

雨水不满地喵喵叫，顾识放下手上的工作，从旁边拿出两根小鱼干，迅速捕获猫的芳心。

“乖，去后面玩。”

顾识把小鱼干往后座放去，猫也马上转身跟过去，美滋滋地品味起这两根抛弃主人获得的小鱼干。

哄完猫，顾识又去哄猫的主人。

他拿出一瓶水拧开盖，递给程知萧，等程知萧吃完了又喂了他一颗杨梅。

程知萧用嘴叼过顾识喂过来的杨梅，嘴唇碰到了他的手，程志霞偷偷抬眼观察顾识的反应，对方却一如往常，甚至转头就又开始工作了。

这个人……程知萧眯眼，他总觉得顾识这个人看起来什么都能观察到，但是真正把暗示递到他面前了，他又熟视无睹。

简直可恨！

程知萧在心里把这个人从头到尾谴责了一遍之后，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干嘛？”

程知萧疑惑。

“核。”

顾识言简意赅，连眼神都没分过来一点，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工作里了。

程知萧：……

不是前几天还说不忙的吗？

变故发生在当晚。

两人抵达理塘的酒店后，刚放下东西准备出去觅食，顾识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程知萧只听到了电话刚接通时，里面泄出来一句慌忙的“顾总！”

顾识接完电话回来后，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程知萧预感到了什么，果然，顾识下一秒就说：“我要回一趟宿城。”

“公司出了点事，我必须亲自回去处理。”

能让顾识回去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程知萧问：“什么时候？”

“明早。”

程知萧笑了：“这可不是我赶你了。”

顾识：“我处理完会回来陪你的。”

“我不需要谁陪，我自己就可以走到拉萨。”

程知萧说完，对上了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他们今生刚见面时的场景。

“但是你要陪，我当然是不拒绝的。”

程知萧在心里痛斥自己什么时候能改掉心软的臭毛病！

顾识满意了。

兴许是想着明天就要走，今晚的顾识变得有些粘人。

“我想看你画画。”

顾识开始搬旧账：“你上一次答应过后一直没有兑现。”

程知萧摊手：“大晚上的，光线不太好。”

顾识眼睛一眨不眨，里面就写着一个词：借口！

程知萧叹气，顾识这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顶着这么高个子耍赖皮，小孩看了都要羞羞，程知萧这么想着，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你笑什么？”顾识问。

“看不出来，顾总还会撒娇。”

顾识身形一僵，这算是撒娇吗？

他斟酌道：“你要是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挺新奇。”

程知萧打断了他，“你还画不画了？”

顾识也顾不上去想撒娇是什么了，当即摆好姿势。

最后，顾识在睡前如愿得到了一副以他为主角的画。

顾识抱着这张画，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半夜，程知萧做了一个噩梦，生生吓醒了。

他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无神地看着陌生的酒店。

旁边的顾识很快被惊动了。

他翻了个身，闭着眼要坐起来，被程知萧拍拍背哄回去了。

“没事，我有点口渴，起来倒杯水，你接着睡。”

看顾识安下心继续睡去，程知萧擦了擦汗水，拿起手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