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扭头就走,许濂烨却最是明白,她生气了,若是再不按她说的去做,明天她一定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于是,他试图站起身重新更衣,可刚扶起椅子站起来,便又被蛊虫击打的重重倒地。
他吐出一口鲜血,撒在撕碎的里衣上,然后满不在乎的擦擦嘴角,拿起桌子上的匕首,狠狠扎进自己大腿,只有这样,他才能有片刻清醒,不会再那么萎靡。
痛上加痛,果然是最好的办法。
包扎好伤口,许濂烨擦一擦身上出的汗水,然后打开门,发现外面正在下雨,沿着屋檐下小路,颤颤巍巍晃到庞梓悦门前。
他“嘭”的一声跪下,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奴才前来守夜。”
回应他的,是屋内靡乱的娇.喘,不用看,他也知道里边的男女正在干什么。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齐聚而来,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夜,东厂所有厂卫都不会忘记,他们向来狠辣的督主,竟哭的像个孩子一般无助。
他向后退了几步,似乎不愿意那么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声音,也完全不在乎暴露在雨中的身姿。
心口的痛,分不清是蛊虫,还是庞梓悦带来的,但是身体那渐渐浮起的燥热,却着实在这冷雨中浇灭。
他哭的声音很大,似乎忘记自己还是一厂之主,只是本能的止不住一声声哀嚎,泪水和雨水混在那张清秀的脸上,让他在黑夜里,看起来像个碎片。
被他的哭声打扰到兴致,庞梓悦举着伞出来,停在他面前。
即便忍受着万箭穿心之痛,在庞梓悦门前,许濂烨还是尽力保持着笔直的跪姿,却在庞梓悦出来的这一刻,瘫软地跪坐在后脚上。
他无声地望着庞梓悦,豆大的泪珠还在源源不断落下,庞梓悦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掏出瓶子全部接下。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庞梓悦盖上瓶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凑齐了眼泪和血液,只剩下最后一样,希望她安排的小太监李齐,没有让她失望。
***
一个月后,民间公主放浪形骸的事迹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庞梓悦也不在意,反正她集齐最后一样液体,就要去下一个世界玩,管他呢!
可偏偏因为这个传闻,东厂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乔屹的剑峰指向面前一排厂卫,眼神却看向为首的许濂烨。
许濂烨自然懂他的意思,他在问庞梓悦。
一群面首还未解决,又来一个!
许濂烨脸色阴郁的恐怖,声音更是冷到骨子里,“公主在这里很好,不想见你,请回吧!”
齐屹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如一棵挺拔的松柏。
“本督割的是你舌头,你怎么耳朵也不好使了?”许濂烨讽刺。
他这话一出,齐屹的尖峰立刻转向他,许濂烨不在意的用两指夹住剑端,“想杀我,你还不够资格。”
两人怒目而视,庞梓悦伸个懒腰走出来,像看见许久未见得老朋友,随意地和齐屹打声招呼。
“齐屹,你怎么来了?”
齐屹看见她,收起剑背后,拉过她的手,像往常般写道,“你在招面首?”
庞梓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你都知道了?”
齐屹抿唇,端正大气的五官不赞同的挤在一起,继续写道,“别要他们。”
写完,见庞梓悦没说话,着急的继续在她手心写字,连指尖都在颤栗。
“要我。”
庞梓悦蹙眉,“你不是不愿意来东厂吗?”
齐屹摇摇头,郑重写道,“我不想离开你,让我做你的面首。”
庞梓悦不知道这句话,是齐屹下了多大决心才写的,他本是家训严苛之辈,但为了庞梓悦,到底是放弃了心中最后的坚持。
来到仇人面前,卑微祈求做她的面首。
庞梓悦本就挺喜欢齐屹,看到后明眸半阖,拉出齐屹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好”字。
手心传来轻飘飘的痒意,好像扫过齐屹的心底,让他一摆往日阴霾。
而一旁的许濂烨,脸色却渐渐阴沉,他不知道他们在写什么字,他就像一个局外人,被他们两个孤立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