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泉不解,怎么还有比衙门里的人更重要的人?
一路晃到秦淮炊烟已经快酉时,崔拂雪正忙着准备开晚市。
“主子,”卫泉问,“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
江不系头一点:“如何?”
“名不虚传,都说秦淮河畔最是繁华,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船只在河面穿梭,穿上各种吹拉弹唱饮酒作乐,在京师没见过这种景象,卫泉看的眼花缭乱。
江不系一指面前的食肆:“到了。”
卫泉对江不系口中这个“最重要的人”十分好奇,进门左右看,厅里已经坐了几桌客人,柜台后一女子正低头不知道忙着些什么。
他正要问,江不系径直走向柜台:“拂雪,给你认识个人,我的贴身小厮卫泉。”
崔拂雪抬头,卫泉眨巴眨巴眼睛,眼前这位便是主子口中“最重要的人”?
真是好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难怪了,卫泉心中大喜,他家侯爷没有门第之见,若主子是真心喜欢,即便只是商女,侯爷也不会棒打鸳鸯,主子的终身大事终于有着落了。
江不系哪里知道卫泉心里已经连两人成亲的想好了:“卫泉,这位崔娘子,秦淮炊烟的老板,你家主子我来南京这么久,多亏了崔娘子才能吃好喝好,往后待她便如待我一般,听见没。”
卫泉头点的就像鸡啄米:“自然自然,都听主子的。”
崔拂雪与卫泉见了礼,卫泉哪里敢受,这可是未来少夫人。
“小侯爷来的正是时候,菜刚准备好,还是上二……”
江不系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去二楼,就俩人,随便找张桌子就成。”
卫泉听了连连点头,以往在京师,主子哪有不进雅间的道理,果然,为了心上人,什么规矩不规矩,那都是对外人的。
卫泉贴心地选了张桌子,留给江不系的座位不管崔拂雪在一楼的哪个位置,都能尽收眼底。
不一会,江不系下午点的红烧石鸡,清炖蹄髈和生爆虾被端上来。
崔拂雪:“小侯爷可爱吃蟹?”
江不系捞了个蹄髈正要啃:“蟹?现在有蟹吗?”
“假蟹,实际是黄鱼羹,刚学的菜式,小侯爷帮着品品菜?”
这活儿江不系爱干,一个劲的说好。
卫泉暗暗替崔拂雪竖了个大拇指,他家主子爱美食,这位未来少夫人一下便抓住了要点,真厉害。
假蟹做的非常成功,江不系一口气喝了两碗,要不是还有其他菜要吃,他还能再喝一碗。
吃饱喝足,卫泉跟着江不系回了东三条营。
卫泉第一回来江南,看什么都新奇,很多地方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江不系道那是平乐帝迁都北京后,很多地方都仿着南京建的,就连紫禁城都是仿着南京的紫禁城建的,可惜,南京紫禁城烧毁,再也看不到了。
卫泉将宅子里里外外熟悉了一遍,忙着打水烧水伺候他主子洗漱。
听见围墙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
“哦,”江不系端着水喝了口,“忘了跟你说,隔壁是崔娘子家。”
他说完,转身回了屋,卫泉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哪知江不系心道,哼,我还没告诉你这房子死过人,横死,而且还不止一个。
……
有了卫泉,江不系又回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好不惬意。
这会儿正悠哉的吃着早饭。
蓝田有些警惕:“小姐,隔壁那个卫泉,总是眯着眼看你,你小心着些,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崔拂雪回想了下:“你确定他是眯着眼,不是在笑?”
蓝田:“小姐,你不能因为他是小侯爷的小厮便对他这样宽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防着些总没错。”
崔拂雪拍拍她的头:“嗯,我们田儿说的没错。”
蓝田正沾沾自喜,有人敲门。
她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刚刚被她说过闲话的卫泉。
卫泉笑嘻嘻地喊了声“蓝田姑娘”:“刚出锅的肉油饼,请蓝田姑娘和崔娘子尝尝。”
蓝田瞥了眼盘子里喷香的肉油饼,面无表情地撂下一句:“对不住,我们小姐早上不习惯吃这么油的东西。”
说完“嘭”一声把门关上,将卫泉晾在了门外。
卫泉从小跟着江不系,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随只是个小厮,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摸了摸险些被门撞扁的鼻子,心道,这姑娘,够辣,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