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直侧边的凳子:“坐。”
车夫看了江不系一眼,坐下:“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不系斜着扫他一眼:“本公子什么都没问你就不知道,还是说你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那车夫一愣,顿了顿才道:“小的叫张虎,在司府做事已经十多年了,老爷待我好,若不是老爷……若不是老爷当初拉了我一把,我们全家都要饿死了,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老爷,再说,做下人的就该有做下人的自觉,做错事挨几句骂就放在心上伺机报复,哪家主家敢用。”
江不系勾唇一笑,这人,自己什么都没问,他倒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撂了,他摸了摸下巴:“案发那晚,你在哪里,做什么?”
张虎张张嘴,磕巴道:“我,我能在哪,自然在自己家。”
江不系:“可那日我们接到报官赶到时,分明看到你也在。”
张虎眼睛四处瞟:“……我,我那是听到消息后急忙赶过来的……”
江不系:“那你的脚程还真是快,果真是忠仆,可敬,可叹,得了,本公子也问完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若是还想到什么,赶紧说,隐瞒事实也好,知情不报也罢,一律以嫌犯论处。”
张虎明显一抖:“知,知道了……”
吴喜娘还发着热,是被人扶着过来的。
想到前一晚看到的情形,依旧止不住的哆嗦。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江不系挥挥手让人将她送回去养病。
该问的都问完了,江不系一招手,手下凑上来:“小侯爷。”
“着人盯着府中的人,随时报。”
“是。”
出了司家的门,崔拂雪才道:“司府中人人都藏着事,没一个省油的灯。”
江不系侧头:“怎么说?”
“从出事那晚起,我便觉得这位司夫人似不是那么伤心,哭也好,伤心也罢,更多像做给外人看的,那位老太太,倒是真难过,可惜怕是平日里仗着儿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府里人看她的眼神都透露着些许幸灾乐祸……”
江不系抱着臂坏笑:“我觉得最有意思的当属张虎,那日他分明在府中,却不承认,依本公子的经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与府中某个人有私情,他有妻儿,那个人恐怕也不是能见光的,因此他才不能说。”
崔拂雪若有所思。
半晌没听到回应,江不系扭头:“在想什么?”
“我在想,司夫人说司正秀不知为何骂了张虎,会不会与小侯爷所说的私情有关。”
江不系抻了抻胳膊:“左右已经让人盯着,他跑不掉,回去看看老贺那儿有没有收获。”
贺文章忙活了大半日,司府当日每一道吃食,包括茶饮,连汤药,甚至饭菜渣滓都做了检查,一无所获。
“汤药?谁病了?”
“不知道,”贺文章拿给江不系看,“一碗桂枝汤,一碗大青龙汤都是治伤风的。”
江不系没再问,揉了揉额角:“这一天两天的,不是问话就是翻卷宗,除了得出一个司正秀人缘不大好的结论,好像谁也不至于恨他恨到要剥他的脸皮,”他长长叹了口气,“够累人的,还是等等府台大人那边张贴出去的画像有无消息再说。”
他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拂雪,晚上我想吃红烧石鸡,清炖蹄髈还有生爆虾。”
崔拂雪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是自己欠他的。
“成,一会我就回去让厨房准备。”
崔拂雪刚准备走,一名江不系留在司府盯人的衙役急急忙忙跑回来。
“小侯爷……”进了门他边跑边喊。
江不系一扫懒散的模样,坐直身子。
“小侯爷,”那人跑近,“您命我等把手司府不准任何人出入,但您与崔娘子离开后不久,车夫张虎行踪鬼祟地企图翻墙出去被我们兄弟按了下来,”他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属下还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小侯爷,您看……”
江不系边接过油纸包边问:“张虎人现在何处?”
“兄弟们正将他押回来,属下先行回来禀报。”
江不系打开油纸包看了眼,一些褐色粉末,递给贺文章。
贺文章用手捻了捻,又凑近了闻,低声道:“像迷药。”
“迷药?你可曾在司正秀体内检查出服用迷药的痕迹?”
贺文章摇头:“未曾,司侍郎体内确有异常,但并非迷药。”
两人正说着,张虎被捆的像个粽子似的押回了公廨。
江不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才一两个时辰未见,张兄怎么气色不大好?”
张虎目光躲闪,不敢与江不系对视:“我,我不过就是想家了,不得已才打算翻墙,大人何必咄咄逼人。”
江不系将手中的油纸包扔在张虎面前:“想家直说便是,怎么回家还要带着迷药?究竟是想回家还是想销毁证据,本公子等你给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