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贵妃听了,不像以前有点小毛病就撒娇讨赏,反而把手往后一藏:“被油烫了一下,不是大事。”
“哦。”瑞云帝没再多问。
又逗着五皇子玩了一会儿,下面人来传菜。
瑞云帝:“吃过饭,让丰泰给你找瓶生肌消疤的药吧。”
“谢陛下!”愉贵妃谢过恩,转身对身后一小内侍说:“等下你听丰公公安排。”
小内侍细声细语地应下。
皇帝目光停留在这内侍身上:“新来的?之前没在你宫里见过。”
“锦妃姐姐宫中近日缺人手,我就派了些人过去帮忙。这个叫临书的是新调来的,入宫年岁不长,但人还算机灵,又认得字会念书,峤儿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我就让他跟着了。”
皇帝没再管他,又问愉贵妃:“锦妃那忙什么?”
“似是四皇子生辰快到了......”
瑞云帝低头笑:“好啊,朕病了,宁北打着,刚好大办一场,冲冲喜啊。”
“陛下,”愉贵妃脸色煞白,“锦妃姐姐一直担忧陛下,她必然没有别的意思......”
“好了,听得朕头痛。”
瑞云帝亲自舀了勺蛋羹,喂给五皇子。五皇子乖乖吃了,又对着瑞云帝弯眼睛笑,嘴里的‘父房’一时改不了,瑞云帝就由着他去了。
在父子其乐融融中,愉贵妃不动声色地和侍立一旁的临书对视,后者抿着嘴,悄然而坚定地对前者投以鼓励眼神。
愉贵妃像是受到惊动般移走视线,继续给皇帝布菜。
瑞云帝:“上回说的峤儿周岁宴的事情怎么样了?”
“臣妾听说宁北耗资颇多,觉得简单办了也很好。”
“嗯,你明事理,那就明年再看,就算是小办,该有的都不会少。”
愉贵妃面露喜色,但很快又消沉下去,试探着说:“臣妾觉得一家人坐一块,团团圆圆吃个饭就很好了。”
见皇帝面无异色,她又说:“周岁时抓周的物件也都备好了,算盘、毛笔、弓箭都小小一个,特别精致可爱呢。”
瑞云帝听她描述,也觉得舒心:“有心了,置办的人有赏。”
愉贵妃话语一滞。
“怎么了?”瑞云帝问。
愉贵妃:“抓周用具是此前臣妾母家准备的。”
“......”
丰泰窜上前:“娘娘,药膏已经备好,不若您顺路亲自取一下吧。”
愉贵妃被挡了一下,心中慌乱、不堪和被压抑的哀怨一起涌上来:“陛下!臣妾外祖鞠躬尽瘁,陆府上下心向陛下啊!”
“你疯了吗?”瑞云帝手上抓紧,怀里的五皇子号啕大哭起来。
“求求您,饶了外祖吧!这么多年他的忠心陛下都知道的。”
“忠心?!他也配说忠心,朕那么信任他,他呢?还不如早先和那些太子旧党一起死了!假作忠臣,骗了朕二十年!”
“陛下......”愉贵妃头上珠钗委坠,脸上妆容也哭花了。
瑞云帝把五皇子放到一边,蹲下捏住愉贵妃的下巴:“这些话是谁教你的?你爹?还是......”
皇帝话音落下,愉贵妃连忙摇头。五皇子又开始喊人,“父房”“父房”的,带着哭腔,很可怜的样子。
瑞云帝松了手,转头看五皇子。五皇子流着口水,眼眶通红看瑞云帝。
瑞云帝嘴角微微扯动,可怖神色缓和些,把孩子抱起,对孩子母亲说:“五皇子以后有其他人带,你走吧。”
愉贵妃立时泪如雨下,看着五皇子方向:“臣妾......”
在哭泣中,五皇子又开始嘀咕。瑞云帝在他背上拍了拍,继续说:“陆宣芳的事情不要再提......”
五皇子声音骤然大了:“太姥爷!”
瑞云帝神情中有被打断的不耐,但下一瞬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说了陆宣芳的名字。
五皇子于是再回:“太姥......“
屋子里的人听清瞬间都出了一背冷汗。
“教得好啊,说得多清楚啊,”瑞云帝放下五皇子,嗤笑,“多好的太姥爷啊。”
......
当天夜里,三垣司围了陆府,火光彻天,抄出黄金万两,白银百万两,另并奇珍异宝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