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打火机和烟送给了我,我的鱼好像也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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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南大男生宿舍。
沈曜文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极大的脸盆子,和嵌在脸盆子上的一双圆溜的眼睛,他眉头皱了下,刚睡醒的声线惺忪带哑:“你有病?”
宋靖康顺势直起身,看着对面坐起来的人,“昨儿你不是说你去买烟了,那你这一脸伤是咋弄的?”
沈曜文刚一动身,背上挨了棍子的地方,痛意四散的蔓延开,昨晚寝室里的人都被宋靖康喊去玩了,所以他回来的时候,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当时也没觉得很疼,所以他也就没当回事儿,只是没想到这痛还有秋后算账的一回事儿。
后背的痛意惹得沈曜文不由皱了下眉,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哑着嗓子说:“遇到点事儿。”
宋靖康眼底闪着吃瓜的兴奋光芒,打趣道:“咋的?你这该不会是付不上烟钱,穷到打劫人便利店,结果被人家老板给一顿胖揍了吧?”
沈曜文眼神都懒得递给他一个,没应声。
“那是啥事啊?给你揍成这样,瞧瞧,这脸该不会破相了吧?”宋靖康假意心疼的伸手想去摸他的脸,结果还没靠近就被沈曜文给无情挥开了。
“路过看到几个流氓欺负一个小姑娘,顺便搭了把手。”沈曜文说。
“英雄啊,”宋靖康嘴欠的开着玩笑:“那你被揍成这样,人姑娘就没说表示表示,以身相许个啥的?”
沈曜文想起昨晚何枝意最后那句被风吹过来的回答,他唇角稍有调动的扬了下,声线松散的夹着一丝淡笑:“道了个谢就走了。”
宋靖康轻啧了声:“听你这意思,你还有点遗憾呐?”
沈曜文没接话,指挥着宋靖康去拿桌上放着的药膏,随后他拎着衣服下摆,往上一拉的把衣服给脱了,背对着宋靖康。
宋靖康拿着药过来,看到他背上的一长条的淤青倒抽了口气,“老沈,你这收垃圾成本有点高啊,脸给整破相了不说,打在你背上这一闷棍的兄弟,可是有点儿下死手的意思啊。”
宋靖康挤了一大坨药膏糊在他背上,动作跟糊墙似得,“这兄弟什么路子啊?要不改明儿,哥几个给你去报仇雪恨?”
“就你那棉胳膊棉腿儿的,是打算送上门的给人揍?”后背的疼意使得沈曜文眉心起得褶子怎么也熨不平。
宋靖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话说的,你兄弟我好不容易虚情假意了一回,你能不能配合点儿?”
沈曜文懒得跟他搭话,宋靖康又单机的碎碎念了几句就闭嘴了。
傍晚,徐家大院。
沈曜文刚走到内院,就看见徐闻礼拿着手机从堂屋里出来,内院的灯光还算亮,徐闻礼一眼就看见了他脸上贴着的创口贴,“跟人打架了?”
“嗯。”沈曜文也没打算遮掩。
“那你还敢回来,就不怕爷爷看到了又骂你?”徐闻礼有意压低了些嗓音。
沈曜文无辜的扬了下眉:“外公昨晚打电话叫我今天一定回来吃饭,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来也是赶巧,他外公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的脸还好好的,结果电话刚打完,就让他遇上何枝意了。
沈曜文唇角不由低勾了下,扫了眼徐闻礼手里还震个不停的手机,“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接你的电话去。”
说完,沈曜文绕过他,抬脚进了堂屋。
沈曜文进去的时候,堂屋里的电视开着,正放着新闻联播,池楠楠窝在旁边的沙发上打游戏,嘴里时不时冒几句骂娘的话。
沈曜文沉着嗓子,学着他外公说话的口气,“怎么又说脏话了?”
“太姥爷,我错了。”条件反射使得池楠楠先态度良好的乖巧认错,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沈曜文浮着笑的脸。
池楠楠嘶了声:“沈曜文,你幼不幼稚啊,又耍我!”
“怎么说话的?”不知什么时候进屋的徐仕明从沈曜文身后走了出来,看着池楠楠沉着嗓的教训道:“一点大小尊卑都没有,他是你舅舅。”
池楠楠没好气的横了站在太姥爷旁边看戏的沈曜文,但又不得不装乖:“太姥爷,我错了。”
池楠楠可从来都不会白吃亏,他矛头一转说:“太姥爷,你看,舅舅脸上挂彩了呢。”
“......”
察觉到外公投来的灼人视线,沈曜文面不改色的说:“晚上起来上厕所,没开灯,一不留神给摔的。”
池楠楠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掺和道:“摔倒了?那还能把嘴角也给摔青了?那舅舅这摔得一下子,可真不轻啊。”
煽风点火多半还是有点用,徐仕明定睛看去,才发现他嘴角也还泛着青紫,徐仕明拧眉脸色沉了些:“又跟人打架了?”
“没,我这都多大人了,还打什么架?外公你别听池楠楠他瞎叨叨。”
沈曜文绕到沙发前,借着错位的遮挡他冷睨了池楠楠一眼,后者回了他一个欠揍又得意的笑。
徐仕明正要说话,沈曜文先一步出声打了个岔:“我刚进屋的时候,好像听见外婆在厨房喊你,估计是有事儿,外公你要不去看看?”
“我刚从厨房进来的。”徐仕明一副你少想蒙我的眼神看着他。
“......”
“算了,我还是去厨房看一眼,别又给烫着了。”说话间,徐仕明已经转身朝外面走了去。
池楠楠轻啧了声,“这那是叫我们回来吃饭啊,吃狗粮还差不多。”
沈曜文笑了笑没接话,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倾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无聊的换着台。
这一打岔,池楠楠的一局游戏也结束了。他重新开了局,在等匹配的时候,池楠楠抽空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沈曜文,“舅,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沈曜文懒瞭了他一眼,“跟你说实话,然后你转头就把我卖了?”
“哪能啊!”池楠楠拍着胸口说:“就凭咱这有血缘加持的铁关系,怎么着儿也不能干那事儿啊!”
沈曜文甩了个‘你当我傻?’的眼神给他,继而转眸看着电视没搭理他。
沈曜文过去的那些‘丰功伟绩’,池楠楠可以说是从小听到大了,只不过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沈曜文倒是收敛了不少。
时隔这么久,池楠楠这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脸上挂着彩的,池楠楠耐不住好奇,“你就跟我说说呗?跟谁打的?我保证不跟太姥爷说。”
沈曜文把今早动物世界的回放给翻了出来,懒散的回了句:“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屁孩少打听。”
池楠楠哼了声,“不说就不说,不过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打输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好奇心没得到满足的池楠楠不留情的踩了他一句:“就你这战斗力,还不如我们学校格斗社的姑娘。”
说起这事儿,池楠楠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就上回我去训练场找我室友,我可亲眼看见一姑娘把个男生直接就给撂倒在地上了,我记得好像是叫何什么的。”
“何知意?”沈曜文补齐了他没说完整的名字,继而视线转向池楠楠,“大二金融系的?”
“哪个系的我就没问。”
现在想起来池楠楠仍觉得那女生帅爆了,他轻啧了声:“这姑娘名字听着还挺秀气,但揍起人来,那动作简直不要太帅了!”
综合格斗?
沈曜文突然想起昨晚何枝意略带犹豫看他的那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极为短暂的轻哂,似笑非笑:“真有意思。”
沈曜文说话的声音太小,被电视里动物世界的解说声给盖住了,池楠楠没太听清,“舅你说啥啊?”
“没什么,”沈曜文压着的眼底浮过流光,微挑的唇角半带笑意:
“就不小心跳了个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