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公益基金的事前前后后忙了两个月,这两天又一直没合眼,李望知的眼眶有些发胀,回到隔壁,桌上的合作计划书又换了几份新的。
翻开最上面的一份文件,草草看了几页,想到昨日冯坤提起的答谢宴,拨了个电话给秦关:“该见面了。”
秦关把知道的时间告诉了他,李望知淡淡的嗯了一声,电话里的人打趣他:“终于舍得来了?”
“把林政树也叫上。”
“对了,魏许怎么样了?”
“还行。”
挂了电话,李望知又提前联系了医生,让她今天稍微早点来帮忙看护。
下午四点,那位医生踩着点准时来到酒店,怕影响她休息,李望知提前在微信上问了魏许开门。
门铃声响起,魏许从沙发上起身急急忙忙去开门,迎面第一眼就差点撞上李望知,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眼神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底漫上淡薄的笑意。
身后跟着他的是面生的医生。
两人一并走到沙发上,魏许十分配合她的检查,除了喉咙依旧无法发出正常声音,别的都显示没太大问题。
女医生收了手中的仪器放进医药箱,给她建议:“如果想消炎快一点,可以挂盐水,自然恢复的话需要三五天。”
手背上已经贴着两个绷带了,魏许想快一点好,咽下痛感,出声:“挂盐水好了。”
女医生看了李望知一眼,换了只手给她手涂消毒水。
“全部挂完大概要多久?”站在一旁的李望知出声,魏许把头撇到一边,不看针孔。
“正常速度两个小时左右。”
调整好挂滴速度,她收了医药箱,交代忌口的事情,特别提醒她:“我了解过你有病史,安眠药和感冒药错开24小时后再吃。”
魏许窘迫,轻眨了下眼,偷偷看了李望知一眼,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盐水挂袋上,转回眼,小声对医生说:“知道了。”
见女医生整理好医药箱准备离开,魏许推着输液架想起身送她,被李望知按下了肩膀。
魏许有点坐立难安,手扶着输液架,见他走回来,眼底有淡淡的一层黑眼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休息过了吗?”
“不用担心我。”
“我晚点要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记得吃。”
魏许看着他的眼睛,心没由来得一颤,眼里闪过忪怔,笑着说:“会的。”
李望知就势帮她推着输架液往沙发那边走,想到她声音不便开口,告诉她晚饭的菜式,又交代:”晚餐酒店人员会送来。”
拿过椅子上的外套,准备出门,她的眼神一直追到门口,他边走边说:“还是早上的工作人员,面熟。”
说完,门就被关上了,魏许的心也跟着一起严密的碰了一下。
眼下的窗外暮色渐晚,已经染上一片水墨蓝的沉调,李望知开出了酒店,直抵目的地。
此刻,京澜酒店的十一层内觥筹交错。
笑意与酒杯频频相撞,擦出一片和乐融融的大好光景,数位名画家在内,坐而与人侃侃相谈。
李望知穿得随意,一身简单白衬衫与黑裤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来便坐入了主桌之中,冯坤招呼得极为周到,周围交谈的声音因他的到来就此中断,他们的眼神打量着这位来的人。
冯坤见状立马介绍:“李望知,北市的最近新成立的基金会会长。”
李望知简单点点头,不怒自威,抿了一口茶,眸色沉静,淡淡的说:“不必在意我,你们继续。”
冯坤与陆曾之互看一眼,相继延续话题,他们刚刚在聊的是展出画作的收藏价值以及当下市场的画作需求与供价。
李望知一直静静地听他们谈论,不发表意见,直到林政树听到有人提到前几年的校展讨论,突然多看了陆曾之几眼。
“你是前几年卖出《燃烧》画作的策展人?”
被看向的陆曾之神色如常,林政树的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惊讶,就连坐在他旁边的秦关表情也如出一辙,更有人看向陆曾之的眼神多了几分讳莫如深。
在座的人问:“这幅画现在在谁手里?一直都没有机会看看。”
陆曾之淡淡一笑,看向问他的人:“已经卖出去了。”
他说的极度官方,没有破绽可言。
“你们别说,当时的拍卖价好像是我印象当中金额最大的一次?”
“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人体肖像,虚高?”
有人开着玩笑轻笑了几声。
李望知手中把玩着茶杯,瞥了林政树一眼,话题又重新回到画价上。
冯坤左右逢源,拿着酒杯碰了碰李望知的茶杯,笑着说:”李先生,还是要恭喜你公益基金成立。”
李望知手指点了点桌面,以茶代酒回敬:“多谢。”
于此,顺势与他聊起合作的事情,陆曾之留意到这边的谈论方向,主动问起:”我听说李先生在画展上看上了一幅无名氏的画。”
李望知眼睛一转,看向他,呈现出极大的兴趣。
陆曾之见状继续往下说:“我认识那幅画的作者,可以转手卖给你。”
他眼里有按捺不住的野心,似乎是觉得眼前人也是深谙门道之人。
李望知目光沉沉回答:“引荐即可。”
“那我到时候联系你?”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李望知收了目光,客气道:“那就麻烦陆策展了。”
两人相顾再无言,只是沉默的坐着,旁边有人偶尔夹口菜,又是酒杯相碰的声音,陆曾之有一股隐隐的不耐,觉得眼前的人眼熟。
秦关看着李望知,嘴角翘起,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李望知很少麻烦人。
麻烦起来,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