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闷声不吭走向卧室,李望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身后传来卧室门关的声音。
诺大的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姜汤熬制的时间有点久,酒店人员送上来的时候还带上了新的毛巾与食物。李望知把汤放在桌上,走到卧室门口,隔着门说:“姜汤好了。”
见无人应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依旧无声,重新坐回到沙发坐下,过了好一会儿,魏许才从房门里出来。
她卸了妆,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哑这声音问他姜汤在哪里,李望知起身跟她一起到餐桌前,把刚换好的热姜汤递给她。
“你是不是有点感冒?”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打了几个喷嚏,留意到他的目光,魏许只说没事。
一口饮尽后,李望知又问她要不要吃点午餐垫肚。桌上的佳肴色香味俱全,魏许潦草的扫了一眼,从厨房间拿了杯水后,说自己要回房间休息。
末了,还提醒他:“我已经喝完了。”
这是在变相下逐客令。
她的眼睛猩红,看上去像是极其疲倦,把姜汤的碗处理好后,李望知在餐椅上坐了下来,他通知酒店的经理来把东西收走。
回到房间后,魏许抖着手拨开药盒里的药,吞咽入喉,内心无比迫切的想逃离这种绵密的啃噬感。
拉上窗帘的一角,整个房间完全遁入了黑暗之中,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头脑逐渐昏沉。
“小声一些。”
等人来收拾完后,李望知又告诉酒店的服务人员晚饭时间送一些清淡的菜色,中途让助理来送一些文件,顺便送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魏许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破碎的梦接二连三的贯穿在一起,意识尚在清醒,却始终无法醒来,再到后面,梦里只剩下一幅画在角落里,遮上的幕布始终扯不下来,直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才缓缓的睁开眼来。
四肢感觉酸痛无力,想发出声音喉咙一阵刺痛,撑着身子起来,伸手开了一盏床头灯,暖橘色的灯光一下刺痛了眼睛,有点发涩。
水杯里的水早就已经见底,拖着身体走出卧室,客厅的灯已经暗了下去,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灯塔一直在闪烁。
他应该走了。
踩着轻飘飘的脚步走向厨房,看见餐桌上的人一愣,声音挤不出来,只发出一个”你”字,后面的话就完全说不出声,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只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李望知抬眼看向站着的,她的脸色发白,整个人看上去不是疲倦,而是病恹恹的,有点憔悴,再加上间断性的咳嗽,肯定的论断:“你感冒了。”
语气里有丝冷意。
没等魏许反应,他打开客厅的灯,从电视机下方的橱柜里拿出医药箱,找到体温仪递给她:“测一下。”
她的指尖滚烫。
魏许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头顶的暖光遍布全身却感觉头脑昏沉,就连字体都看得有些吃力,耳边有沉静的呼吸声突然落在脖颈,有点痒。
李望知凑近一看,体温计显示三十九摄氏度。
酒店里的医药箱并无退烧的药,站的有些没力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周边陷入了一片柔软。
“要去医院。”他的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魏许摇了摇头,嘴唇紊动,断断续续有嘶哑的声音,吐不出一个清晰字眼,有点沮丧。
“这里没有退烧药。”
李望知再次陈述,声音软了几分。
魏许依旧坚持,拿起桌上的便签,写下来给他看:多喝热水会好。
最终,李望知在她坚决的眼神里妥协,转身去了厨房,联系了一位医生,具体询问一些细节。
水很快沸腾,等待稍微冷却后,倒入保温壶,拿着它到了客厅,帮她倒了一杯水。
“小心烫。”魏许轻咳了几声,伸手碰了碰杯壁,又缩回。
茶几上出现了新的字条,字体歪斜,像是写起来费力,他压低身子倾身向前看:我自己可以,你先去忙。
手指摩挲着便签,拿水杯压住了字条,复与她对视,语调带了些沉,却意外的温柔:“那你先回房间休息?”
魏许靠在棕色皮质的沙发上,身后垫着一个枕头,思绪就像是一滩泥浆,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慢吞吞起身回房。
她忘拿了水。
李望知拿过桌上的水杯与保温壶,跟在她身后,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示意她喝。
水温已经刚刚好。
看着她喝完躺下,帮她把空调温度调成恒温,床头柜的灯已经被拉了下去,知道她还没睡着,轻声告诉她:“等一下会有医生过来。”
话只到医生这里,床头灯就被拉起,像是在抗议,李望知站在门口耐着性子解释:“是来送药,好起来会快一点。”
情绪来得很突然,鼻子一酸,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鼻尖消毒水的味道伴着白光浮现,呛鼻的味道此刻似乎就在眼前,四肢铺天盖地袭来的,是无尽倦意与滚烫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