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不算长,李望知开得慢,隔了一个小时后才到。
这个酒庄是林政树年初的时候买下来的,坐落在郊区,平时用来给他收藏自制酒,说出也怕人不信,一个饭局上只喝旺仔的人,竟然会收藏酒,想想也是稀奇。
车绕着山路开到目的地门口,漆黑色的大门前站着一位管家,车停在了门口,李望知被他领着一路朝内走去。
酒庄内的装饰极简,散发着木质类的幽香,有股淡淡的酒香。
林政树和陈济已经开了一瓶酒,见到他过来,又往空的杯子里给他倒了半杯红酒。
昏黄的灯光悬在他们头顶,坐到皮质的沙发上,李望知递给林政树手中的礼盒。
“什么?”
林政树伸手接过,拆开来看,又是两支红酒,还是82年的红酒。
陈济瞅了一眼:“你赚了。”
林政树却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望知笑之不理,只要了杯水喝,全然不像是来品酒的样子。
陈济是个酒鬼,已经自斟自酌几杯下肚,林政树怕到时候要摊着他回去,劝他少喝点。
“怕什么,喝完了还有李忠犬的酒。”
话糙理不糙,李望知睨了陈济一眼,典型的人菜瘾大。
林政树拿着酒想起之前李望知拖他打听的关系,倒了半杯酒,问起来:“事情都解决好了?”
“差不多。”
陈济听得云里雾里,插嘴:“什么事儿?”
李望知一笔带过:“镇江的事。”
“就你经常来回跑的那个地方?又挖到新商机了?”
陈济的眼里充满了调侃,李望知眼神一扫,带了点刨根问底:“你听谁说的。”
陈济悻悻一笑,“这不是听说你老往哪儿跑。”
自从镇江的古廊修建开工,光是陈济知道的次数就已不下两次,李望知平日里只投钱少见人,项目小的投资有时候甚至是直接让项目方的人出面,难得见他如此亲力亲为。
李望知答非所问,制止他的猜测:“有点事情。”
“难道不是因为魏许现在在那边?”
陈济说完使了个眼色,识趣地闭嘴,反倒是林政树饶有趣味地看着李望知,那表情像极了‘当真’的询问样。
李望知并没有逃避这个话题,反而问起林政树发来的文件:“文件上的医疗方案有可信度吗?”
“国内很少有这种情况出现,国外倒是有几例,不过我看都是因人而异,你不如索性放宽心。”
“另外,基金会的事情有眉目了。”
听林政树提起这个,李望知想到了北市的邀请函,想起把它落在了车里,又唤了在门口的管家,让他去车里取。
“老秦最近在忙什么?”
邀请函取得很快,从人手里接过后,李望知把几张邀请函放在桌上,任由他们拿取:“六月十五日预展。”
秦关自到北市后,整个人是埋在了百年校庆上,听助理说,这次连着邀请函都有他设计的份。
陈济喝了一口酒,从桌上拿过,草草看了几眼,翻开来看见有秦关的名字,出疑:“他就是在忙这事儿?”
李望知点头。
林政树看着桌上精致的邀请函,这才明白过来他卖的是什么关子。
井大的百年校庆展略有所闻。
前几年的时候,林政树参加过一次,那届的设计展场面挺大,光是装置就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预展览邀请了无数业界名流人士,更有人现场预定一幅佳作,当下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时还听井大的校长美赞,说是往年水准最高的一届展出,后来再无如此盛景。
林政树拿在手里看了眼纸质上的纹路,收下了邀请函,把酒放在桌面上,中肯的评价:“看来你投了不少钱,会亏吗?”
李望知一笑不答,反而举起水酒与他碰杯。
陈济见状懒洋洋地喝了一口,把邀请函推了回去:“我没空去。”
三两杯酒,推杯换盏,时间融进了酒香,陈济到最后都喝得不算尽兴,被服务员摇摇晃晃拖着放到了车后座。
深更半夜,林政树叫他的助理过来开车,妥帖的把人送到住所。李望知很意识清醒,夜里开车自己叫了个代驾,此刻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子已经发动,李望知抬睫,告诉代驾位置:“清苑。”
这个点的街道早已寥寥无人,车途经药店,李望知又让人停了车,开着窗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又让人继续开车。
代驾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稍稍往后视镜一瞥,坐在后方的人松散的眉头皱到了一起。
看来是醉的不清。
承安酒庄到清苑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李望知在后座摘下了眼镜,折叠好放在手边,手无意间拂过手上的佛珠,有点冰凉的触感。
昏暗的车内,他突然想到,那日魏许在医院失态的神情,谈不上悲伤,却似是有股莫名的悲戚。
那晚的她,其实有点反常。
李子禹想回请魏许吃饭的想法在多次与李望知的斗智斗勇下得到允可,通过微信好友名片添加,李子禹加到了魏许,只是可惜,吃饭邀请刚刚递出,就被魏许拒绝。
她拒绝人还挺有一套。
拒绝理由同李望知预想的那般大差不差,以李子禹为学生为由,让他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请客吃饭。
李子禹心里过意不去,拿着手机问李望知,“哥,这可怎么办?要不你请?”
许是自小受家风的影响,李子禹一向是秉持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的原则,李望知透过电话听到李子禹的建议,没着急表态。
沉着脑袋考虑了一会儿,才说:“过几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