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秦关看着李望知干瞪眼:“你也来这场饭局?”
李望知懒散的站着,眼神很是无语,看着楼层数回答:“比你上一楼的局。”
秦关还想着拉他去现个身,不巧电梯楼层到了。
人由服务员领着走出电梯门,依旧贼心不死的给李望知发微信,把包厢号告诉了他,让他有空过来。
秦关到的时间刚好,应邀的人都也陆续入座,饭桌上的位置看过去已经坐的满满当当。
冯坤坐在主桌,已经起身迎接,留意到他身边的两个空位,秦关挑了个近的坐,简单与他寒暄几句。
很快,声音被门口洪亮的声音覆盖:“久等,久等,突然处理了加急事件,略有迟到,我自罚一杯。”
在座的人有与他相识,调侃的说,”陆老师的酒量,一杯有点少啊。”
抬眼看,那位被称作陆老师的人笑笑,径自走到另一个空位,从容的喝下另一杯酒,神情自若的走到冯坤身边,向他敬酒:”见谅。”
一杯下肚后,冯坤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大家再次介绍:“这次学校的策展人,陆曾之。”
他有意引荐,复又看向秦关:“这位是绿鸣画师。”
陆曾之从善如流,互相握手:“久仰大名。”
“幸会。”
看他的样貌,秦关觉得长得周正,不似业界所说的那般阴晴不定与阴狠。
有些人眼尖,认出陆曾之,拐着弯问:“今年可有挑好的千里马?”
陆曾之看着几位青年画家,藏拙般笑笑:“你这是太看得起我了,眼下都是青年才俊辈出的好时候。”
说到青年才俊,秦关的酒杯挡不住碰杯,那人刚落座,就有人出声:“还是冯校长面子大,请得动秦老师,下次来我的展馆开开光?”
顺着声音看过去,秦关瞧着他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在哪里见过他。前年的时候他托人想来买他的画,只是那时的作品完成度不高,再加上投资商的二次倒卖,画作本身成为了货币标志。
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避重就轻的说:“百年校庆展,参与一下应该的。”
那位开口的投资商不语,只朝秦关的方向举杯,秦关以茶代酒,饮尽才说:“多见谅。”
冯坤算是与秦关有些故交,知道饭局的事他一向不爱参与,刚想喝止,就被旁边的人拦下,眼神示意无碍,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推杯换盏,一派其乐融融。
酒店十楼单独的用餐房间里,李望知与基金负责人相谈甚欢,他拿出一张照片,询问道:“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基金会的会长只消看了一眼,便回答:“没有。”
李望知与他碰了碰茶杯,不再多问。
酒已过三巡,除了提到的几次画作展出,这场饭局吃得索然无味,秦关出于礼数也不好贸然离席,直到等到冯坤说散,才有人三三两两的离开。
冯坤喝了不少酒,坐在他身旁的陆曾之面不改色,依旧游刃有余,他扶着面色潮红的冯坤起身,开口:“我送你们回去?”
“你送冯校长就行。”
说完,秦关跟着他们一起到楼下,直到冯老师坐上车才离开。
刚刚走远没几步,听见有人在身后喊:”秦老师,等等。”
回头,看见陆曾之急匆匆走来,以为有什么事忘说了,没想到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自己,他的眼神接近坦率得诚恳,等到秦关接过,才同他挥手:”下次再见。”
瞅着名片看了一眼,放进了口袋里,折身重新走回酒店。
秦关当时为了方便,订酒店的时候直接就订在了这里,行李也直接寄到了这里。刚回到住处,便接到了李望知的电话,大致意思就是他要回杭城两天,让他有事找助理联系,并让他转达:”让助理来机场把他车开走。”
秦关有些好奇,这又是哪一出?往日里,他都是连人带车一起回去的。
电话那边有持续不断的人声涌入,带着杂音,听得不清楚,李望知挂了电话直接把助理的联系电话发给他。
去机场的路上,李望知的手机一直响不停,过红绿灯都时候瞥见“李子禹”的名字,愣是晚了好几分钟才接。
电话接通的时候,李子禹隔着问他:“哥,你今天回不回来?”
李望知自然没忘,看了眼车上显示的日期,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最近家里操办着林女士的生日宴,按照往年,李望知都要提前回去几天陪林母去寺庙祈福,今年有些晚了。
“今晚回。”
话刚传过去,李子禹就对着林女士喊:“妈!李望知说今天回来。”
听到李子禹喊自己的名字,语气带了点警告:“我听得见。”
车在前方路口掉头,李望知让助理改签了最快的航班。
一路紧赶慢赶,他走vip通道才刚过安检。
登机前,李望知收到了陈济的消息。
他发过来的是前几天的施工进程照片,整体轮廓已经初具规模,再过两个月就能修缮完成,起先他只是草草是扫了一眼,之后注意到某个点,放大了那张图片。
北市晚点的机场依旧人流量不减,面色匆匆的旅客擦肩而过,走去登机口的路上,他下意识点击保存了那张照片。
“什么时候拍的?”
“最近。”
她比之前又瘦了一些。
得到回答后,手机调整成飞行模式。
在平流层交迭的飞行时间里,他的脑海里恍然看见那个在西藏背着写生板的女生,那几根细长的手指像一只孱弱的蝴蝶,飞进了漫天的经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