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派人将他送到赛文身边，他当时不过十二岁，对于面前高大男子生出一种畏惧感，他不敢上前，也不敢看清楚他的样子。

而那股气势又在一瞬间舒展开来，随即阴影缩减，赛文蹲下身，单手托起他的脸，他看着那双暗紫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泽尔西弗·凯恩斯利？”

他仿佛在笑，英俊的面容带着冷意，泽尔西弗能感觉到他不太喜欢自己，他再一次低下头，赛文的手顺势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许仅仅是几秒，他听见那个男人对他说，“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更衣室内，赛文低身为泽尔西弗整理衣领，暗紫色的眼眸中竟透着些温柔。

泽尔西弗胆子大了些，他忍不住问道：“您，您觉得我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问我？加娜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富有磁性。

“是的。”他始终喊不出"舅舅”的称呼，可能是他对眼前的人太陌生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告诉我，如果你想要一个人的喜欢。你就要明白，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哦？”赛文的眼神晦暗不清。

现在想来，他当时估计想嘲笑我吧……

泽尔西弗回想起赛文当时的回答。

他说：“她是一个和我很像的人。”

而赛文·卡尔贝利是个什么样的人？艾尔诺曾问。

泽尔西弗的回答是，他很厉害，无所不能，性格恶劣，可能你不会感觉到，了解并遵从着无用的礼节，宴会上，他完美的让所有人挑不出错处。

与他交谈总会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你会相信他假话中伪装出的真诚，你会敬佩他的一步一步下的阴谋诡计。

泽尔西弗无法评判什么，越是了解越是深陷其中，他早已明白。

“我并不认为您与她相像。”小泽尔西弗反驳了他，眼神执拗。

赛文神色不变，问他：“那你认为你的母亲是为了什么把你送到我身边？”

小泽尔西弗愣了很久，然后摇摇头，“可能是因为她太忙了。”

赛文：“忙什么？忙着和你的爸爸吵架吗？”

“你！您……不能这么说他们。”小泽尔西弗有一瞬间被戳中了痛点，又在赛文的眼神下压下想说的话。

“你现在在哪里上学？”赛文突然问道。

泽尔西弗：“没有。一直是妈妈在教导我，她不放心其它人。”

“可她现在将你交给了我。”

“她认为您能教导我？”泽尔西弗疑惑。

赛文笑了笑，“为什么不是她不要你了？”

……

“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小泽尔西弗很确定至少是目前，伽娜诺绝对不会放弃他。

“看来，你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的一无是处。”至少很明白自己的价值。

这话属实不太好听，小泽尔西弗皱着眉，板着张小脸看着他。

他笑着拉着泽尔西弗的手走进宴会厅，那场宴会是一位女士的庆功宴。

“你应该认识一下你的姑姑。”

赛文拉着他一步一步迈入宴会中心，泽尔西弗已经忘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只记得那位女士有着一双温柔的青绿色眼眸，澄澈明亮。

她的名字是索兰娜，索兰娜·凯恩斯利，凯恩斯利现任家主的长女，任职于第三军团，是下一任团长的热门人选，亦是他的姑姑和老师。

这次初遇这么完整地回忆还是在四年前索兰娜·凯恩斯利叛逃联邦的时候。当时联邦上下一片混乱，质疑与不满此起彼伏，而泽尔西弗也在毕业典礼的晚上被执法队的人带走例行审问。

那时他二十二岁，正值军团入选期，当时他的意向是第三军团，为了摆脱伽娜诺和赛文。

然后，一切都泡汤了。

审讯监控室里，泽尔西弗在第三天的庭审后被赛文带走，那是个夏天，在车上，赛文将那块蓝晶石送给了他。

“很抱歉，我来晚了，泽尔兰。”

他说得很真诚，泽尔向弗却不买帐，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他问他：“是你抓捕的老师？”

“是的，毕竟她触犯了联邦的法律。”

赛文似是不明白泽尔西弗为什么那样问。

泽尔西弗长呼一口气，“你应该明白我在问你什么，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赛文背靠倚背，跷起腿，斜睨着他：“你想和我谈那天的事与索兰娜的事有没有关系？”

“是的。”

赛文依旧选择了避而不谈，他道：“你可以猜猜看。”

“我并不想猜，赛文。”泽尔西弗转头看向窗外，恶狠狠地说道：“他们怎么没把你好好审问一番！你与老师的关系明明那么好。”

理由其实也很明显，可就是太明显了才更让泽尔西弗怀疑。

把自己的好友亲自送进军事法庭就可以自证清白了，真的可笑，更何况……这个人，就是有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