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画赌气登上小舟上了岸,兰春一路劝解道:“姑娘,咱何必跟指挥使大人置气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指挥使大人为您做了多少事啊。奴婢还记得在永安公主的宴会上,他可就追着您跑呢!”
想到那次宴会,烟画的气消了点,但还是觉得委屈,兰春接着道:“妈妈说,天下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我看就是姑娘这几天天天顺着他,这才让他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有点飘了。不如今晚赵公子的邀请,姑娘就去看看吧。也好叫指挥使大人知道,姑娘你可不是那些普通人,可抢手着呢!”
烟画本不想去的,可转念一想觉得兰春的话也有道理,便点点头,“那行,咱们去城里置办点行头吧。”
那边烟画和兰春换了个心情去逛街,这边王谋换了个心情又坐下来跟吴寻月喝了几杯茶。郭浔阳找他什么事,他大致也能猜到一点,左不过是拉拢自己打点一番,想通过自己走通父亲王潮平的路子,为他回建康做准备。
江南再好,不如建康。
我呸!这关我屁事?!王谋在不由在心里吐槽,他郭浔阳要是有本事,自己去走通吏部尚书的路子,何苦又来花这冤枉钱?可吐槽归吐槽,他又想到临行前陛下的吩咐,不可打草惊蛇。
吴寻月看着他闷了几口茶,赶紧拦住,虽说不是酒,但船上也不好方便,还是少喝点吧,“大人,您少喝点,这茶费肚子。有什么难处跟下官说,我爹和四叔早就给下官写了信,说陛下和安公公打算过几天去吴家小住,吩咐下官照顾好王大人您,您今晚要真是不想见郭浔阳,下官也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可王谋知道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只要一日在这杭州城,郭浔阳就一日盯着自己,“不必了,大不了今晚本官就丢一次人好了。”
吴寻月笑了,赶紧给他添茶,“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有下官在,下官一定看着您。您放心好了。”
王谋点点头,算是承了吴寻月的情,“对了,你去看看,有个什么赵公子的人物,今晚约了烟画姑娘,不麻烦的话,让郭浔阳一起叫上。”
这点小事自然好吩咐,吴寻月送了王谋回画舫,回来时,师爷兼谋士崔桩已从后舱中走出来,看着他道:“大人,在下觉得这个王大人不过尔尔,陛下到底看上他哪一点,竟会让他做这第一任指挥使?”
吴寻月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崔桩倒了一杯,“崔兄,坐,一起喝杯茶。这个王大人不好说,京城里长大的这些官家子弟,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人可能都不是我和郭浔阳够得着的,确实不用在意我们,陛下看重他们,也不奇怪。不过这个锦衣卫,它到底是个什么机构?崔兄博闻强识,可听说过?”
崔桩想了想,摇摇头,“崔某从不曾听说过这个东西,说是用来监督百官,也不见专门成立什么办事处,实在是搞不清楚陛下想干什么。”
吴寻月哼笑了一声,“咱们也不用怕,上头自有会怕的人。且等着看今天晚上郭浔阳的动作吧。他最近因为马还青一案很上火,对余杭和余姚两镇意见很大,限期要李维才查出杀害文逐君和刘抱水的真凶,李维才的时间也不多了。”
“不错,大人,咱们现在等着就好。可在下听说前两天四爷来杭州见了赵爷,那赵爷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让四爷追着他跑?王大人刚刚点名的赵公子,跟他可有什么关系?”
吴寻月垂下眼睛,抿了口茶,“我也不知道,四叔的事情一向不许我插手。你说得对,今天晚上就知道赵公子是个什么东西了。咱们且等着吧。”
王谋回到画舫上,一方面觉得整日跟烟画这样泛舟西湖日子虽美却也空虚,另一方面实在担心余杭和陛下那边的情况,想了想,还是写了封信叫自己的小厮送去余杭。写完了信,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算下船。
也不需要赁房,王家在杭州有宅子,离西湖十里地,之前是为了陪烟画,王谋才没住回去的。
今日临时决定回去,王家宅子里守门的老刘看到大公子进来,唬了一跳,差点从牌桌上摔下来,原来是主家离得远,下人们便懈怠了。
慌里慌张收拾好宅子迎接王大公子入住,兰春和烟画早就得了消息,说是指挥使大人自行走了,烟画有些紧张起来,兰春倒笑了,“姑娘别着急,想是晚上姑娘要去陪赵公子,王大人心里不痛快,上岸散散心罢了。”
其实要不是王谋升了指挥使,烟画还看不上他,可不知为何,这几日相处之后,烟画觉得这年轻公子倒有几分耐性,身价高也愿意哄着自己,心里倒患得患失起来,年轻公子是容易儿女情长,可也容易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她见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