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便是吴近月。
她一袭红衣红裙站在庭前,脖子上还缠着一根白布条,朦胧烛光下分外娇俏可人。
“近月,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吴昁打断了她,吩咐仆人给她添付碗筷,“你怎么到余姚来了?你的伤好了?”
吴近月被小叔一训,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捂着脸就往后院跑去。
姜咹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吴近月正是敏感的年纪,又爱漂亮和脸面,还是被当众批评,她哪还吃得下饭?
“四爷,我去看看小姑娘。你们在这聊吧。”
刚好她可以趁此机会问问吴近月,她到底对乔从西是什么心思。自从第一天来余杭见过她之后,就再也没见了。有些话乔从西不好问吴近月,她可以旁敲侧击问一问。
姜咹心里也有担忧,就怕乔从西英雄救美之后,小姑娘真的看上了他。那就真的不好处理了。
姜咹出大厅的时候,碰到仆人来送碗筷。她直接对仆人道:“不用送进去了。吴小姐不在里面,去了后院。她平日里的住处在哪儿?给我带个路,我找她有事。另外,再叫人送份餐去她房里。”
仆人顺从地给她带路,没多会,姜咹听到身后有匆匆跑步的声音传来,她回身一看,是郑十三。
她便停下来等他,看他气喘吁吁赶到身前,口气就软下来,“你怎么不在厅里跟他们坐坐?”
郑十三笑道:“他们三家的事情,自是他们自己解决。我虽然跟几人有点交情,也不好逾矩。何况,秦家和吴家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偏谁也都不好。”
姜咹想到秦故北,也笑着说:“是这样的理。以后,不管你身在何处,你都要像今天这样不偏不倚。他们三家各有优势,与你各有亲疏,你心里要有杆秤才好。”
郑十三点点头,问她:“你想跟吴近月说什么?她这么刁蛮任性,能听得进咱们的劝说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后院,那仆人问了丫鬟才知道吴近月的住处,带着他们继续往里间走。
“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想问问她的意思,看她是否真的要嫁给乔从西。乔从西的性子我知道,骄傲得很,若是吴家一味相逼,他逆反心思肯定越重,若真是与吴近月结亲,只怕也不会好好对她。何苦呢?”
郑十三疑惑不解,“成亲这样的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必要问吴近月的意思?她同意不同意又能怎么样?难道他父母看上的人,她还能不嫁?便是乔从西也是,若是他要娶的媳妇,不能被族人亲朋接受,他还能坚持娶她?”
“又或者说,他们两人坚持娶了嫁了族人父母不喜的那个人,难道他们就能幸福快乐一辈子了?”
“便是如我这般的人,以后婚姻嫁娶也不会如我所愿,肯定是考虑了所有势力,周全了所有人之后做的选择。”
姜咹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郑十三,在谈到婚姻大事竟也这么通透明白。望着他突然惆怅的神色,也找不到话安慰,只好干巴巴地说:“等你娶亲,还早呢。到时候也许是另一番景象了。”
吴近月的屋子到了。那仆人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姜咹跟郑十三抬脚走到门前,敲了敲红木门。
没多久,里面出来闷闷的一声“进来”。俩人进去之后,趴在床上的吴近月抬头看是他们,略有些诧异而后又有些欣喜担忧,“怎么是你们来了?我四叔呢?对了,乔大人有消息了吧?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姜咹走近前,才看到她双眼泛红,明显哭过了,“我们来看看你。你四叔在前厅跟张二爷秦四爷说话,还不得空过来,已经吩咐了下人给你送吃的。你从余杭赶来不容易,是谁送你来的吗?路上可太平?乔大人已经被救下来了,你不用担心他。”
许是姜咹说话柔柔软软的,吴近月听了很开心,也不管他不过是个八岁的少年,拉着他的手道:“我心里着急,想找人说说话。”便叽里呱啦开始说起来。
当然主要是说她和乔从西,说乔从西如何以身涉险英勇无畏地救了她,她又如何反复纠结夜不能寐以至于离家出走偷来了余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