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的表情渐渐开始狰狞起来,恶狠狠的道:“这么说吧,加入马爷可是老婆子自愿的!马爷做的那些事老婆子不说件件都参与了,至少也十有八九!我没有儿子,你们凭什么有儿子?我就要叫你们也尝尝老婆子尝过的滋味!尤其是那些当官的,各个都不是好东西!老婆子要他们跟我一样,没人送终!”
看着王婆子的神色,姜咹这下真有点慌了,如果说刚刚她还有点把握劝服她的话,现在这个陷入回忆中的王婆子,显然开始癫狂起来,不可能听得进去任何人的劝说。
此时,吴昁突然拉住姜咹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吸引王婆子的注意力。姜咹只能硬着头皮上——
“可是,你们抓住的那些孩子,也并不全都是有钱人当官人的孩子,还有很多是跟你一样的普通老百姓家的。如果说那些当官的人对不起你,可他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也要承受这种失去挚爱的痛苦?”
情急之下,她只能打苦情牌。
王婆子双目铮亮,冷笑道:“他们做错什么?生在穷苦人家就是他们的错!投胎投的不好,老婆子帮他们早死早投胎不可以吗?下辈子托生在一个好人家,比这辈子受累受苦受穷好!”
看着吴昁小心翼翼地接近王婆子,姜咹努力想着后世那些电视剧里谈判专家的话,“你这话不对!每个人活着有活着的意义,死亡也有死亡的意义。所谓‘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你儿子的死本是意外,也算是为大郑牺牲,本应该是个英雄一样的人物,年年受到老百姓的悼念和爱戴。可是你作为他的母亲,完全没有珍惜他的牺牲,不在意他的名声!”
王婆子讪笑道:“人都死了,要那名声有什么用!老婆子看你这小子倒是很会蛊惑人心!哼!不过一切都迟了!”
她正要扔下手里的酒罐点燃地窖,忽听马还青一声怒吼,“王婆子,小心!”她回身一看,只见一只黑色的皂靴正中踢向自己的胸口,自己的身子一下飞了起来,摔了好几米远。
她右手里的酒罐“哐”一声摔破了,左手的火把就着酒精燃起来,霎时把她整个人都吞没了!
“啊!”一声凄厉叫声瞬间传遍余杭的大小街道。
“啊!”
“啊!马爷,救命啊!”
“啊!快来人救我啊!”
她嘶吼着!好痛!好痛!全身哪里都痛!
她怒叫着!似乎想把这痛苦通过叫声释放出去!
她环顾四周,几个人都怔愣在现场看着她,她挣扎着站起来往姜咹这边跑,想让她帮帮忙把自己身上的大火扑灭。
乔从西看到那疯婆子不顾一切地冲向姜咹,顿时心神俱裂,大吼道:“姜安!快跑!”
可姜咹这下是真傻了!她从没有见过这场景,一个人浑身是火像个火球一般冲向自己,空气中仿佛传来隐隐的焦香味。她知道自己应该赶紧跑,可自己的双脚好像被什么给定住了,根本动不了!
“姜咹,快跑啊!”她焦急的不行,身子却纹丝不动,仿佛被人点了穴。
眼看着一团火球就这么冲向自己,姜咹心急如焚,为什么自己怎么动也动不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是天要亡她?
感觉到炙热的大火已经在灼热地烘烤着自己,姜咹心知肚明自己逃不了了,于是干脆地闭上眼睛,如果真的逃不了,那她就不逃了。
生死存亡的关头,姜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到,她在这大郑朝,说起来什么都有,却也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