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殿试上关于简繁之争的回答尤其得到永献帝的青睐,下了朝之后,即使摄政王和李执强烈反对,永献帝还是单独宣见了三人。
待到姜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永献帝已经见过了三人,她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在第二天马状元等人游街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原来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全城游街的时候,那三匹马不知怎地受了惊发了狂,不仅冲撞了很多百姓,还把状元榜眼等人摔下马,马状元当场去世,榜眼单照孤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但却落下终身残疾,只有探花纪轻舟因为身有武功而逃过一劫。
冲撞的百姓也死的死伤的伤,两人当场被马踩踏而死,十几人受了伤。
知道此事后,永献帝第一次在朝堂上发了火,他恶狠狠地盯着摄政王和李执等人,深觉愤怒的同时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但他到底还太小,还不知道怎么消化那股无力感,于是便蔫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一心为民,总会好的,总能有点成果的。可现实啪啪的打脸,他好不容易走的几步路,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就毁了,他们还堂而皇之地嘲笑他“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姜咹眼见着郑十三的精神不济,自己也暗暗着急,又担心外面那些书生的情况,几日里不曾好睡,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便又瘦了下去,但到底比郑十三好些。
他精神蔫了以后,几乎不吃不喝,整个人就这么消沉起来,原先大眼睛里的光早就没有了。
“陛下,咱们该吃饭啦,来,张嘴。啊呜~”姜咹舀了一大勺米饭给郑十三,郑十三机械地张开嘴,也不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姜咹心里一酸,眼角流下泪来,心里懊悔的很,要是当时她在他身边拦住他就好了,拦住他不见状元等人,也拦住他在朝堂上发火,更要拦住他自己惩罚自己,把自己变成这个鬼样子。
她更懊悔的是,自己一直知道郑十三聪慧,可他再聪明也就是哥六岁多的孩子,接连受到打击之后,自己还没有帮他纾解,这才导致了他变成如此的模样。
郑十三轻轻地擦了擦姜咹的眼角,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她,“小安子,你怎么哭啦?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小林子呢?我好久没见到小林子了,他去哪儿了呀?”
姜咹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郑十三就是这样,有时候会清醒点,但是只记得她和小林子,旁的一概不知道,更多的时候是他一个人默默得坐着或发呆,像个没生气的娃娃。
郑十三现在的状况根本上不了朝,摄政王郑淮和李执彻底把持了朝堂,原本与他们对抗的谢翎也不得不低头,再次抱上他们的大腿,只是这一次,谢翎沦到了他们之下。
郑淮早就做够了这个摄政王,他见永献帝总是一副痴呆的模样,心里早就打起了鼓,想撺掇着自己手下的那些官员们在上朝的时候提出逼永献帝禅位的事。
朝臣们又一次激烈争论,永献帝年纪小,但是到底是正统,逼君禅位一事犹如天大,郑淮一流露出这个意思,李执就多往谢翎府上跑了几趟。
可在太医的诊断之下,永献帝恢复如常的可能性非常低,似乎早晚都得有这一举。
永献帝一傻,皇位自然旁落,目前能够有能力登基的只有摄政王郑淮和顺亲王郑渡,郑渡一向不理事,皇位会落入谁手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这样一来,人心便又动了。如此,原本收了心的官员们便又活动了起来——
“唉,我朝真是多灾多难,这才刚稳定不久,便又出了这样的大事,真叫人有心啊。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是啊,王大人。早在陛下登基之初,下官就说过,陛下太年幼,不堪大当。现在看来,不是一语成谶?要是早知如此,就应该在当时选一个更年富力强的陛下。”
“别说啦,现在早就不是当初。其实,本官觉得咱们现在的陛下也颇有胆魄,若是再有些时日,应该也会成长为一个明君贤君。只是可惜啊!”
“唉,哪有那么多时间啊!你看看上面的那位等得多着急,听说近日就连几部尚书都频频过府拜访,只怕动作也快了。”
“那也是没办法了,只盼着别再来一波大清洗,多让人过点安生日子吧!”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