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子潇又看了两眼躺在试验病床上的病患,下意识握紧了拳,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不会来冒这个险,“你收拾好了就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楚子潇转身离开了。
傅元瑾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将全部器械收拾好下了楼,身后还带了一个助手。
傅元瑾上了车,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口罩,不同于寻常的口罩,那口罩又大又厚,一看便是改良过的,她递给楚子潇。
楚子潇看了看那厚重的口罩皱了皱眉,傅元瑾没理会他,只将口罩塞到他手中。
“这次的疫病虽说传染性不高,但措施总归是要做的,这口罩是10年东北鼠疫时伍先生做的,虽说厚重一点,但很有用,你们政府要做防疫工作,总要借鉴前人经验,我昨天看了看你们现行的防疫手段,还是有些不完善的地方。”
“有什么问题?”
傅元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翻到中间的一页,递给楚子潇。
楚子潇接过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字,整整齐齐地标了顺序,有几条还标了红。
楚子潇一边仔细地看,一边听傅元瑾给他解释。
“这一次的疫病主要是通过水源传播,但仅仅从水源入手是没有用的,除了隔离、焚烧尸体,还要佩戴口罩和分餐制,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被传染的方式也不同,你不能以你和你周围个别人的状况来衡量所有人,要考虑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再对症下药。”
楚子潇点点头,傅元瑾提出的这些的确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楚子潇摩挲着纸页,对一旁的傅元瑾说,“如果我让你接手防疫处的工作,你意下如何?”
傅元瑾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楚子潇表示理解,也就没再勉强,他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这个先借我用一用。”
傅元瑾点点头,“好。”
楚子潇他们到的时候,他请的人已经全部到齐了,那个名叫琼斯的英国专家见楚子潇带了个东方面孔的女大夫,眼中明显多了几分轻蔑,傅元瑾也并未在意他傲慢的态度,这些她在国外的那几年看的太多了,早就习惯了。
她跟着楚子潇进了里间,傅元瑾见到陆离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的气质简直太出众了,即便是病容憔悴、衣冠不整,也让人心生怜惜,也难怪楚子潇会这般将人放在心上。
傅元瑾暗自笑了笑,她突然觉得自己未免想的太多了,受了思绪,她转头对楚子潇道:“你要留便留下,但是其他人都得出去。”
一旁的琼斯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中文,表示了他的不满。
“这位小姐,你在开玩笑吗?只凭你一个人,怎么救得了这个人。”
“请问您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傅元瑾忍不住开口反问道。
琼斯摊手耸了耸肩,面上露出无辜的神色,“我想我没有相信你的理由。”
说着,他将手中的药箱放在桌子上,铺上消过毒的毛巾,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边摆边说,“在我们的国家,有最先进的工业和医疗技术,对于瘟疫我想我们有着更丰富的经验,请原谅这位小姐,我认为,中国以及你们的医术,很难让我信服。”
他的话说完,楚子潇和傅元瑾齐齐黑了脸。
但琼斯似乎并没有发现,反而继续道:“我想楚司令之所以会请我过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楚子潇只觉得憋了口气,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人打一顿扔出去。
楚子潇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语气平静地道:“我想琼斯先生会错了意,我请你过来并非是请你治疗,傅小姐才是今日的主治医生。”
琼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子潇,问道:“你是要我做她的助手?”
楚子潇点了点头,“不可以吗?”
“太荒谬了,”琼斯一下子怒了,“楚司令,你这是在侮辱我。”
楚子潇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想我要拒绝这次治疗了,你没有给予我尊重。”说完,琼斯收拾东西就要走。
“琼斯先生,”楚子潇喊住了他,将佩枪放到桌子上,道,“我想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今日不能保证床上的人活着,那我也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还请你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