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疼得慌不择言......”
我于是叹了叹气,劝她别放在心上。
这时那名胡晓菱的女子却开口,自称是平日在大内照顾宫闱女眷的医女,可代父亲为王妃行针灸、缓解疼痛。
未等我思量,王妃抬起身看了眼那医女,便自作主张地同意了。
王妃不许我看医治过程,我只得在外间与胡太医聊起她的身体。
原来胡太医是太医署最擅金方的太医,说王妃身体尚好并无过多大碍,只需静养、别冻着,适当食补调养即可。
又解释胡晓菱是他家中长女,自幼跟着他学习,因男女有别所以平日里跟着胡太医去大内治疗女眷,也算有些医术。
治疗结束后,王妃似真有所缓解,还求我让胡晓菱再来几次为她医治。
我有些无奈,告诉她我与她之间何必如此客套。
于是接连几天,每日我都能在竹湘苑见到胡晓菱,见她每次来访后王妃症状都有所缓解,便心生悦意,也赏赐了些金银。
而后直到年下、病势痊愈之前,阿月都未曾允许我再碰她。
等到除夕那日,皇兄在大内设宴,邀我务必前去赴宴,并带上王妃同去。
知晓阿月对皇宫不喜,奈何皇兄发话,哪怕她称病不起,我也坚持要带她同去。
许是难得见我如此严厉,阿月最终还是勉强同意出行,只是拿同意她元宵节出门赏灯作条件。
我满口答应,毕竟我本来也不打算上元佳节留她在家里委屈。
每年皇兄都会在穹章阁设宴款待群臣,届时大内被灯火映照得明亮如白昼,歌舞彻夜不停,很是热闹。
傍晚时分我带她准时赴宴,本以为阿月第一次参加除夕夜宴至少会图新鲜有些兴致,没想到一入上厅就座便愁眉不展。
我立时有些心疼,想着她或许是想起那年上元节被皇兄请进宫的事了。
那时正值阿月第一次拒婚,我一时冲动与她闹得很僵、许久不曾说话。
皇兄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流言,非要帮我出头、威逼她嫁我。
我也是在街市上闲逛之时偶遇慌不择路的小萍,才知晓此事。
此去经年,我不禁感慨,若是当年我未及时进宫救她出来,是否她早已是我的妻,也不至我与她蹉跎数年光影。
但又想到,那时她见圣后受惊过度、竟直接晕了过去,又有些心疼。
或许如今日这般安排,也还算不错。
“四弟,想什么呢这般认真。”我听到皇兄唤我,忙站起身请罪、恭祝圣安。
“罢了,今日如此佳节,咱们兄弟二人难得相聚,合该好好庆祝才是。”听到皇兄似在怨我婚后甚少入宫,自觉理亏,主动向皇兄敬酒致歉。
王妃在我身边,也跟着陪饮一盏,待我坐下后还主动伸出手于桌下牵住我的。我对她笑了笑,眼神示意她无须在意。
“对了,靖王妃今日也来了......难得。”
听到皇兄提及阿月,我有些紧张,只见她更是慌乱地站起身、差点还踩了礼服的裙摆。
“臣妇......见过皇上,恭惟皇上,三阳开泰、万国咸宁。”
我虽然担心王妃,但是此番听她回禀,倒也觉得还算得体。
或许是家学渊源,明大人教得好。
“你倒会说话,”只见皇兄与她饮了一盏酒,我也跟着陪了。
“放眼天下,今日眼见这太平之景、朕心甚慰,合该作诗一首。”我心里暗叫不好。
“只是,朕素来不善吟诗作赋,倒是听闻四弟妹你会作诗,不如此刻、替朕吟诵几句,助兴。”
此刻周遭的声音都停下来,宴席静得连更漏声都清晰可见。
素日我并不担忧阿月的诗才,只是她似乎并不喜应试作题,每次被考作诗都紧张兮兮的、叫人担忧。
更何况先前皇兄曾说过她“敏华昭慧”,想她眼下难免畏首畏尾,怕是......
“皇上谬赞了,臣妇不才、不敢代天子诵诗。”此番她的语气倒是沉稳得出乎我意料之外,又听得:
“素闻皇上惜才,又与靖王爷兄弟情深,臣妇今日斗胆代为诵读王爷旧年词作,为宴席助兴。”
听罢连我都有些吃惊,我自认诗才不比王妃,所以甚少作诗予她,也不曾做过此类贺诗。
如此看来,只怕她是要拿我作幌子了。
皇兄听后竟也点了头,于是便见王妃整了整衣冠,字正腔圆地诵诗一首: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
愿欢新故岁 迎送一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