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大美人出门后,秦舟将房门反锁好,躺回沙发上,喝了口柠檬茶,盖上绿色碎花毯子。
紧绷的神经的确放松了下来,困倦蔓延全身。
这间童话故事般的小木屋里,气氛是如此温馨又宁静,认真生活的气味安抚着秦舟的心,她很快睡着了。
睡着的秦舟做了个梦,梦见小木屋里住着一位公主和七个小兔人。
这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公主,她的红头艳丽得像燃烧的烈火,鼻梁高挺得像巍峨的山峰,眼眸清澈得像乍开的新荷,皮肤光滑得像滴落的蜂蜜,于是人们称她为红发公主。
红发公主深受小动物爱戴,鸟儿们围着她唱歌,小鹿挨着她休憩,她还要照顾七个小兔人,每天都忙碌又快乐。
她时而系着围裙做饭,时而举着鸡毛掸子除尘。她刚帮一个小兔人整理好衣服,就要帮下一个小兔人擦嘴巴。
突然,公主皱起了她漂亮的眉头,冲屋里大喊道:“不是说过不许进我的卧室吗!”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从卧室里蹦出了一只五颜六色的兔人,那兔人竟然长着自己的脸!
秦舟从天马行空的梦里醒来,发现夕阳的余辉从窗子里照进来,正好落到了自己眼睛上。
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
一口气喝光了已经凉掉的柠檬茶,秦舟打开门,走出了木屋。
透过树林的缝隙,可以看到姜简正坐在离木屋最近的湖边钓鱼。
秦舟走了过去,站到姜简身边,欣赏湖畔落日。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晚霞映于湖面,令人心驰神醉。
“你终于醒了。”
姜简转过头,看向秦舟,眼眸清澈如洗,夕阳照在他的脸上,胜过霞光碧波。
秦舟刚睡醒还有些迷茫,乍然被这女娲的杰作晃得失了神,喃喃道:
“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要藏在深山老林里了……”
姜简听懂了秦舟的言下之意,却不太高兴,冷哼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就被鱼竿的动静打断了。
有鱼上钩了!
姜简拉动鱼线,钓上来的是一条通体银白的漂亮小鱼。
然而就在收线的过程中,湖水再一次起了波澜,另一条大得多的鱼猛然跃出水面,一口吞下了鱼钩上的小银鱼!
然后自己被挂在了鱼钩上。
这条鱼形似鳜鱼,却要大得多,通体棕黄色虎斑,鳞片呈锯齿状,背上炸起一排鳍棘,正拼命挣扎,却不肯放弃口中的食物,凶猛至极。
姜简抄起网兜兜住大鱼,正要倒进水桶里,变故突生。
那鱼腮后原本也有几根鳍棘,突然暴涨伸长,在大鱼的挣扎下,眼瞅着就要刺穿姜简的手。
这玩意儿如果是进化的鳜鱼,那可是有毒的——
然而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鱼就被捅了几个对穿,死的不能再死了,它那鳍棘伸出的速度还是没有姜简的利爪快。
秦舟饶有兴味地看着姜简收回爪尖,感叹猫科动物果然是鱼的天敌。
姜简拎起装鱼的桶,站起身,心情肉眼可见的晴朗,他晃了晃桶,冲秦舟道:“今天的晚餐。”
显然捉到鱼的好心情让他全然忘记了刚刚的不快。
两人重新回到木屋,姜简戴上围裙,动作利落地收拾起刚捉到的大鱼。
刮鳞斩鳍,开膛破肚,掏肝去胆。
秦舟站在台面另一侧,手撑着头欣赏美人杀鱼,开始没话找话:
“这是鳜鱼吗?”
“嗯。”
“它是进化成这样子的,还是这里本来就有这样的品种?”
“进化的。”
“刚才看到你的指甲可以瞬间收缩,是像猫科动物那样有爪鞘吗?”
“嗯。”
“这个木屋看起来不像是最近才建的,你以前就喜欢住在山里吗?”
……
姜简正在用葱姜腌鱼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向秦舟,花瓣一样的嘴唇轻启,吐出毫不客气的话:
“住在这里是因为,我真的很讨厌和人打交道。”
秦舟丝毫未受打击,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鳜鱼太大了,于是被分成四段后分别腌上,接着,姜简顺手就开始收拾刀盆案板,洗干净沥水。
真能干啊……秦舟心想。
接着,姜简把腌好的鱼择去葱姜,打开抽油烟机,热锅烧油,等锅热油烫了,把鳜鱼挨段下锅去煎。
霎时间,厨房里噼啪声刺啦不停。
等鱼两面都煎成金黄,油脂鲜香气充盈鼻端,便往锅里扔两片姜,沿锅边洒一圈黄酒,酒精与脂肪产生反应,酯类物质的特殊香气令人口水分泌。
颠两下锅,见鱼能滑动了,就将其倒进旁边热着的一口砂锅里,再倒入开水。
趁着煮鱼的功夫,姜简从冰箱里拿出块掌心大的咸肉,细细切成薄片,丢进砂锅里。
接着,他拎起一旁钓鱼用的水桶,倒扣在水槽上方倾倒。
秦舟这时才发现,原来桶里还有许多小湖虾。
它们被倒进水槽里,约有指节长短,通体透明,不仔细看还真观察不到。
等到砂锅里的奶白色的鱼汤滚了一会儿,姜简用漏勺把已经洗干净的、还在活蹦乱跳的湖虾们捞起,丢到沸腾的鱼汤里。
透明小虾瞬间被烫成了橙红色,散发出与小小身体不相符的浓烈鲜味儿。
关火,戴上隔热手套把砂锅端到餐桌上,再摆上一个大汤勺,两双碗筷,姜简便示意秦舟开饭。
然而问题来了,就像木屋里只有一个单人沙发一样,独居者的餐桌边也只有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