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街没走完,青柯手里已经抱了不少东西。
季从舟手上也不遑多让,但依旧毅然决然地为新物件打开了钱袋。
青柯不得不提醒他:“……公子,咱们两个拿不住了。”
季从舟扭头看了看青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了拿钱袋不得不暂放在摊位上的东西,掏钱的动作不由慢下来。
拿不住。
这确然是一个很现实也很令人心痛的问题。
摊贩小哥忙中偷闲地提醒:“两位若是还想继续逛,从前头那个巷子里穿过去,有个提供物品暂存的地方。两文钱一个时辰,有专人看管,您二位尽兴而归后去取即可。”
季从舟闻言痛痛快快地付了钱,佩服道:“想出这个生意经的人可真是头脑灵活。”
“嗐,”摊贩小哥收了钱,谦虚道,“见得多了,经验难免要更丰富些。”
季从舟和青柯顺着指引找到了存物处。
开路的马匹疾驰而过。
侍从护着一辆马车浩浩荡荡地从驶过。
季从舟落后一步,不得不停在原地。
青柯存好了手里的东西,一转头,就见他家殿下立在原地不动如山,望着车马停靠的地方微微眯起眼。
“公子?”青柯疑惑,“这队人马有什么不妥吗?”
“这是王家的马车。”季从舟盯着马车檐下写着“王”字的木牌。
青柯霎时反应过来。
晋王郡主的夫家正是姓王。
说话间,不远处的店铺中走出一男一女。
女子一袭华服,簪钗环佩,叮当作响。她一手覆在凸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臂被身侧男子稳稳扶住,走得很慢。
两人有说有笑地登上马车。
“公子,是咱们要找的人吗?”大庭广众之下,青柯问得很是委婉。
季从舟心里已经有了预感:“王家,又身怀六甲,能对得上。况且王家没有功名在身,用不了这种仪制。八|九不离十。”
青柯观察入微:“但她跟您长得不像。”
季从舟不以为然:“我们各自的祖父才是亲兄弟,传下来都几代了。”
也是这个理。
眼瞅着马车要启动,青柯忙不迭道:“我这就去拦车!”
“等等。”
青柯被叫住,满头雾水地转身:“公子?”
“现在不是时候。”季从舟道,“我们两个外男贸贸然过去,少不得要跟这些侍从掰扯一二。堂姐如今正是紧要的时候,若是受了惊恐怕影响身体。我们还是等她平平安安地生了产,再去拜访为好。”
经过了这么一遭,两人都没心思再逛下去,拿了东西提前打道回府。
青柯仍然遗憾:“咱们头一回这么好运气,一来就碰见了郡主。到时郡主诞育大喜,王府定然戒备森严,咱们没有请帖万一进不去怎么办?”
季从舟气定神闲地道:“多在王府附近逛逛,总能再碰见人的。”
青柯:“……您就是想多出来玩是吧?”
“哎呀,被发现了。”季从舟咧嘴一笑。
青柯:“咱们如今虽然见过郡主了,但依旧不知道晋王殿下长什么模样。就算日日在王府门口守着,也不知道哪位是咱们要找的人。”
“车到山前必有路,今日何忧明日事?”季从舟优哉游哉地迈着步子,看着近在眼前的住处,高高兴兴地道,“先回去歇着。”
然而离开时安静的门口此刻正有人争执。
青柯被转移了注意力:“公子,好像是在跟咱们门房吵架。”
“?”季从舟,“过去看看。
“……真不能进去。我们掌柜已经将这房子赁出去了,小的若是让你们进去,闹到掌柜的那处,定是要挨罚的,两位公子行行好,不要为难小的了。”门房低声下气地哀求。
“行行好?”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来,“我拜托你行行好才是吧?当初收我们钱,跟我们拍胸脯保证的时候不怕挨罚,如今事情败露怕了,早干嘛去了?真当我们外乡人好欺负是吧?今天这事不给我解决咱们就官府见,请官府主持公道!”
门房一听“官府”立刻慌了神。
季从舟刚走过来,就看到门房颤颤巍巍地要下跪求情。刚弯了腿,便被人抓住肩膀。
“别跪。”说话的人冷嗤一声,凉凉地说,“我们外乡人哪里担待得起?”
话音落地,手一抬,似是要将门房甩出去。
“温九。”一道温和的嗓音淡淡出声。
与此同时。
季从舟也认出了来人:“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