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告别长乐,外面属实太危险,墨如初觉得,没事儿还是不要乱走,回去窝着比较好。
却不料,有过早间这一档子事,如今的东宫对于她来说,也已不再安全,尤其是入夜后。
“先别熄灯,过来坐。”夜里如常回来的太子,她如常为他宽衣归整,却在欲要熄灯之际,被他喊住,循声扭头回望,就见那人一手轻压在床沿,抬眼笑望着她。
室内一片亮堂,往日这个时辰,他们基本都已歇下,可今日,却促膝坐在榻上叙起了话,这样的经历,倒还真是头一回。更莫说,两人谈起的,还是早间在御花园里发生的那桩事。
乍听魏令钧提起此事时,墨如初的第一反应是,事情传得倒是真快,就是不知,走漏风声的,是淑妃宫里的人,还是当时跟在她身后的那群宫人?
“不用猜了,是长乐亲口告诉我的。当时跟在你身边的那群人,嘴尚且牢靠。至于淑妃,没有十分把握,她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你大可放心。”
刚解了惑缓下容,却又惊觉,眼前人未免太懂她心里在想什么,再加上从这番话里隐隐听出了些要交心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墨如初心下不免犹疑,轻张了张口,却又为难接下来该如何回话,不由低下了头。
鬓边青丝微垂而下,勾住了魏令钧的视线,但见他抬指轻缠过一缕,一路顺到发尾,“长乐来告诉我这些,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训过她了,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嫂嫂你这话听着好生耳熟,怎么跟皇兄平日里教训我的话一模一样?
墨如初覆了覆眸,眼下,她已经可以想见,那位长乐公主将事情转述时,是怎么一个事无巨细法。
就是再迟钝,有过前面那几回被逗的经历,墨如初也该学聪明了,要是不想再被逗上一回,还得先下手为强。
“不管长乐说了什么,那些,都是妾身该做的。”
知她想绕过这个话题,魏令钧索性成全了她,“今夜不让你熄灯,一是为了谢你,至于这二嘛……”轻扣过她的两手手腕,她的身子被带得前倾,“今晚这灯,还得亮着。”
心下一突,连带着唇边温婉的笑意亦消没而去,魏令钧看着她,下一瞬,一只手松了她的手腕,长揽过她的后颈,顺带着额间抵上她的。
他的气息很近,近到让她感受到压迫,却碍于种种因由,她不得往后退,撩起眼帘,便又撞入了他的眼里。
目色微缓游移,魏令钧压下眼,视线落到她的唇上,拇腹在她唇口轻缓摩挲,“今日晨起时,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声线越来越低,最后,连尾音都消没在了她的唇间……
这是墨如初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间的纠缠,可以如此亲密而又热烈……
然,半刻钟后,亥时末刻的榻上,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整了整自己身间乱作一团的内衫,忆及方才交缠之时,他突来一顿,缓缓撑起身睁眼看向她之际,面上似是闪过一瞬阴霾,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自行系好了衣带的她自然不会往早年间的那个传言去想,毕竟,她适才感受到的男子体热和反应不假。那么,今次让他半途抽身,转而睡到外间去的因由,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