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这些个心思和疑问心不在焉地用过晚膳后,季晚凌一晚上没睡好觉,以至于她第二日醒来时,险些都要忘了,按照惯例,今日,她家母亲可进宫来看她。
季学渊现如今的正室夫人,乃是续弦,只生下了季晚凌这么一个女儿,而季晚凌前头还有一个嫡姐,乃是季学渊的原配夫人所出。
时隔月余,母女俩再相见时,也是尽显亲密。
眼见自家闺女遣退了所有人,张氏便如平日女儿尚在闺中时一样,拉着自家闺女的手,径直坐到了榻上。虽不至于事无巨细地全都问个遍,却也很是关心女儿近况。
而这近况,如何能逃得开东宫的那两人?
“真没想到,右相家的竟还是个沉得住气的,如此一来,平白要费许多力。”恨恨之余,张氏也是立时拿住了重点,不由皱起了眉,“可……太子难道就真的一日都没来过你这儿?”
知道自家母亲一来,这个问题必定逃不过,好在季晚凌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遂只稍点了点头,示意没错。
原以为只是坊间传言,不想竟是真的,当下,真是愁煞了一颗老母亲的心,“这可怎么好?这两人成宿成宿地宿在一处,人非草木,说不准哪日就——”
眼看自家闺女眼神不对,张氏也是立时改口,免得伤了女儿,“为娘的意思是,若是太子妃早你一步同太子圆了房,那往后太子,又怎还会来你这儿?”
做娘的忧心忡忡,可季晚凌却自有一番独到的见解,“母亲,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太容易得到的,世人往往弃如敝履。现在这样,正合我意,接下来,就看女儿同那位太子妃,谁的手段高了。”
这么一听,张氏连连颔首,她当然相信自家闺女的本事,停顿片刻后,终是忍不住抱怨出声,“你那个嫡姐,就要是二皇子的正妃了,而你,却只是太子侧妃,为娘每每只要一想起这个,就戳心窝地疼。”
一时的高下得失,季晚凌又岂会在意,转而半是宽慰,半是志在必得地开了口,“母亲放心,女儿早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要说季晚凌这句话,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它是有根据的。
虽说在大魏,以妾为妻乃大罪,但规矩这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少许个例,终归还是有的,好比皇子的侧妃,又好比墨端行的侧夫人李谨纯。
对于这些个例来说,每每听人称呼自己时,那真真就是在她们心上捅刀子。那称呼,那语气,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们,自己的身份,时日一长,如何能不生出非分之想?
好在,她们可与那些一日为妾终身为妾的女子不同,后者是一旦与人为妾,终此一生,再无出路,可前者,却有的是法子将那念头化为现实。
单说季晚凌,论地位,侧妃自然比不得正妃。可唯有一点,就足以让天下自愿与人为妾的女子望尘莫及,那就是——侧妃,她是可以被扶正的。
当然,必须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比如,哪日太子妃不幸身故,再比如,太子妃侍上不周,为太子所厌弃,亦或是因故被废,偏生此时侧妃受太子爱重,同时母家又得力,则极有可能顺位太子妃。
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当得看她们的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