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说的,就是墨如初现下的处境。
眼下,两个侧妃人是走了,但对方某方面的意思也已带到。想了想,还是她家意暖说得对,宫里,没一个善茬。早前,季晚凌眼底的蛰伏,方倩茹眸中那因没能在殿中寻见太子而凝落的失望与不甘,皆被她看在眼里,可见,这两个都不是安生的主儿。
看来,她就是想安稳度日,不去搭理这些事儿,都不成了。她不去惹事儿,可若是那事儿它自己找上门来……那就莫要怪她了。
挥退了殿中伺候的人,一早就抓住了重点的墨如初,眼瞅着自殿外折返的云裳云月近身后,方同她二人探讨开来,“从昨夜到现在,你们也跟着我见过了不少人。以你们所见,昨日夜里的那两个宫婢,会是谁的人?”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两个丫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地面面相觑,而后,还是云裳先反应了过来,“太子妃的意思是,昨夜那两名宫婢所说的话,乃是受人指使?”
“你说呢?”墨如初勾眼轻笑一声,“我初来这里,还不了解我的秉性,就自恃聪明地冲撞上来。言语间,恭顺有之,却是半丝敬畏亦无,倒也真是不怕我一个不顺心,拿她们开刀立威。”
此番,墨如初没有说出口的是,单凭两个宫女,有胆这么做,无非是她们觉得自己身后的人,保得住她们,却不知,那人怕也只是拿她们投石问路罢了。
被这么一点,云裳云月当即了悟,而两姐妹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她们方才送走的那两位,“如此说来,两个侧妃,会是她们当中的谁呢?”
低头轻抿上一口早前云裳递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喉,心下暗赞了一声好茶的墨如初舒眉慢摇了摇头,“也未必就是她们,兴许,正好有人想要让东宫不安宁,巴不得我同两个侧妃斗个你死我活,好叫太子后院失火,以动摇陛下好不容易为太子巩固下的地位。”
这厢话落,两个丫头登时对视一眼,端的是异口同声,“淑妃?!”
“一半一半吧!”现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昨夜她要是真着了那两人的道,沉不住气闹了起来,这会儿,怕是已经遭了厌弃。
不过,当时也不是没想过将计就计,但,初到一个群狼环伺的陌生之地,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得罪这个地方的主子,进而彻底孤立自己,最后,恐难不招致杀身之祸,绝非明智之举。
一旦太子对她连基本的尊重都湮灭了去,介时,太子妃的头衔形同虚设,诸如奴大欺主之类的事,势必层出不穷。而当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无人遵从,甚而出现阳奉阴违者时,只恐影响到后续的计划。
这一来二去,作茧自缚,甚还吃力不讨好,她何苦来哉?生怕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好,嫌命太长不成?
更何况,她身后是墨氏满门,纵然对绝大多数人没什么情分可言,但她真正在乎的,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而对其他人,终归也有那么一份责任在,虽不见得能让他们福泽延绵,但至少,不能牵连无辜。
“这敌暗我明的,在那人浮出水面之前,怕是虽不至于危机四伏,却也难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眼看年纪比她还要小上一岁的云月说出这话时,面上呈现出的那丝胆怯,心下实已拿定主意的墨如初怎么也得捎带着安慰上一句,“如今怕可不顶事儿,相信,很快便会有答案了。我们现下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慢慢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