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起床,我给你买了陶记的米糕,顾晓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潭渊一颗老父亲的心在乖巧的闺女和不听话的儿子之间反复横跳,刚才小姑娘朝他张开手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现在看着顾晓星就有多不让人省心:“赶紧把衣服穿上,这个天虽说暖和起来了,但是还有倒春寒。”
说着顾潭渊把床头的另外一件小褂子递给顾晓星,又给小姑娘拢着衣服:“穿衣服,你妹妹是不是又瘦了,这衣服怎么大了这么多一截出来。”
顾晓星木然的捏着手里那件桃粉色小褂子:“你把我的衣服给妹妹穿了。”
……
院里,顾晓星趴在石桌子上面吃米糕,小姑娘坐在宋月朗腿上,正抬着手,让宋月朗给她扣衣服上的小盘扣。
顾潭渊虽然说照顾小孩子已经很是得心应手了,但有时候穿衣服这些仔细活还得宋月朗这样细致的人来干。不然他老是把衣服穿反,或者把袖子口从塞到里面的衣服里,又或者是第一个盘扣扣到对面第二个上,第二个盘扣又扣到第一个扣子上面去。
好在小姑娘乖巧得很,别憋得喘不上气也不哭,就啊啊的扯领子,扯不动就喊“孵鸡,”这个时候“孵鸡”抱着她举高高,再亲亲他的漂亮小闺女。
“孵鸡”靠不住,漂亮小姑娘又艰难的转头喊“蝶蝶”。
但是有时候“蝶蝶”宋月朗也没看出来哪里出了问题,把她从顾潭渊手里接过来,耐心的教:“是爹爹,爹~爹。”
两个当爹的没一个靠得住,还是顾晓星看见了提醒:“公子,妹妹的衣服扣子扣错了。”
这才把脸都憋紫了的小姑娘救下来,一家人至少还有一个靠谱的。
和顾潭渊不一样,宋月朗吃一堑长一智,最擅长总结经验教训,如今他给小孩子穿衣服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穿好衣服,小姑娘要下地找顾晓星玩,宋月朗给她放下去,顾晓星擦了擦嘴,牵起小姑娘的手:“公子,妹妹可以吃米糕吗?”
“给妹妹吃半块吧,你也不要吃多了,”宋月朗说:“不然晚上积食,胃不舒服。”
“好。”
顾晓星捏着一块米糕带着小姑娘蹲在草丛边上,也不知道几颗草有什么好瞧的,两小孩儿看得聚精会神,看背影都认真极了。
过年就是这样,吃吃喝喝,一年到头就休息这几天,现在这时辰吃晚饭太早,睡午觉又太迟,顾潭渊坐在宋月朗边上玩他头发:“这两天顾晓星都玩疯了,也不知道开春学堂先生考学问,他还能不能答出来。”
用的是幸灾乐祸的语气,宋月朗看着顾潭渊手里那缕被转来转去的头发:“他们这个年纪的,正月过完才去书院,还有一段日子。”
“过完正月,书院那群学生估计连读书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人家学生都要过了正月才上学,你怎么过了初三就出去和那些老男人喝酒去了。”
宋月朗替自己正名:“在下是去谈生意,来的都是本地的富商,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人家没有世子那样好男风的习惯。”
“那不一定,有些变态就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长相的,那个坐在你对面的刘瑞山,四五十岁了,在外面就养了一个小妾,听说二十出头。”
“那是人家的私事,我在外面也不会任人随意欺负,还有,”宋月朗把头发从顾潭渊手里抽回来:“以后不要在我谈生意的时候跟踪我,你这个变态。”
“我那是关心你,别生气别生气,”宋月朗很少发脾气,顾潭渊这个变态心里痒痒的,倒好一杯茶递到大少爷唇边:“我也没干什么是不是,我可比那些人老实多了。”
宋月朗就着茶杯喝了一口,唇上氤着水色,他顿了顿,还是决定让顾潭渊放心:“我在酒桌上只谈生意,没有其他别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顾潭渊又哄着喂了口茶:“那些老头子油肠脑肚的,你白日里看见他们多一些,晚上回来看见我说不定更喜欢一些,毕竟世子爷这张脸貌比潘安,当初皇城里还有几个郡主知道我什么德行也非要下嫁给我。”
世子爷可是对自己了解的太透彻了,宋月朗喝着茶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就我这样的人,现在端着杯子喂茶的也是我,不是旁人,”顾潭渊把杯子里剩下那点茶水一口喝了:“明天我们去踏青看柳树怎么样,顾晓星说想要编柳枝篮,我找府里丫鬟现学的手艺。”
宋月朗想了想:“明天恐怕不行,有个庄子年前下雪,把房梁压塌了,这事一直积着,我要去看看。”
“那就后天。”
“后天是大夫上门给小宝看诊的时候,你忘记了。”
“嗯,那就大后天?”
“这两天下雪,大后天倒春寒也该来了。”
这没时间,那天也没空,顾潭渊气得自己喝了一杯茶:“你读了书,生在一个祖上的好人家,到头来还比不过人家那些三四岁的小娃娃,人家过年还能玩到正月后,你这个年睡了几天懒觉。”
“活着哪能事事顺心,如今我都习惯了,”宋月朗笑着往他身上一靠:“你承袭世子爵位,平日里也都是无事可忙的吗?那些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没有吗?”
不怪宋月朗好奇,顾潭渊好像每天都很闲,他都没看见顾潭渊去处理过什么事情,除了那日从清水祠堂回来顾潭渊带来的那个老郎中,宋月朗几乎没怎么见过顾潭渊身边的人。
“我都躲到这个地方来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找到我。”顾潭渊哼了一声。
“到这里来躲什么?”
“躲清静,之前我在侯府住,三天两头不是这个帖子,就是那个宴会,一群人客套得很,虚伪死了。我这个脾气你是知道的,那时候三天两头和别人打架动手,在外头没吃亏,回家我那个老头子倒打得更狠,我就出来找了个天高地远的州城,自己修府别住没人管,爽哉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