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三点,西街民政局。】
微信消息停留在界面,许知婳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无聊透顶。
踢到第三十二下,陈聿年匆匆赶来。
“抱歉,临时有个会议。”
他一身黑色西装,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许知婳轻哼声,将脚边的石子狠狠踢走。看他这不痛不痒的样子就窝火,知道的是离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办离职手续呢。
还记得那天跟他提离婚,他只愣了一下,然后平静地点头。
天知道她要气晕了,拜托,这可是离婚!
他就这么毫无波澜?连原因都不问。
他的沉默、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提醒她——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根本不关心和他结婚的是谁,是个人就好了。
不可否认,许知婳心里涌出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但很快,那股情绪被愤懑取代,不管怎么样,结婚了就是结婚了,他凭什么冷暴力?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她就要和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冰块说再见!
许知婳不等陈聿年,大步迈进了民政局。
“啊——”
“陈聿年——”
许知婳一迈进民政局就觉得天旋地转,下意识地大喊陈聿年的名字。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白光一闪,许知婳吓得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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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着眼睛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知婳悄咪咪睁开眼睛。
刘......刘老师?
许知婳皱起眉,什么鬼?老刘不是她高中时班主任吗?
“你什么表情?见鬼了?”刘庆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我......”
许知婳支支吾吾,眼睛趁机观察着四周。
妈妈咪呀。
熟悉的老式风扇、纯狱风铁窗、堆满墙角的试卷、某地理老师桌上巨大的地球仪......这不就是她高三时老师的办公室吗?
“支支吾吾的,委屈你了?”
天哪,眼前的老刘也和记忆中爱损人的小老头渐渐重合。
是梦吗?
许知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嘶,好痛。
不是梦——
什么意思,她穿越了?不不,应该是——重生?
好刺激。
许知婳两眼放光,果然艺术源于生活,竟然真的能重生,小说诚不欺我!
“唔,好痛。”
额头传来钝痛,她赶忙伸手捂住,震惊地看着眼前下黑手的老刘。
刘庆春见她恢复正常,悠悠地收回手,欣慰一笑,深藏功与名。
谁知道她刚才眼神呆泻、不知所云,掐了自己一把之后痴痴傻傻地笑起来有瘆人。
刘庆春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学习压力大,情绪不稳定,但越看越心惊——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也顾不得师德师风了,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好在人清醒了。
“知婳啊,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刘庆春端详着她的面色,企图看出让邪祟入侵的虚弱之处。
“没有啊。”老刘看得她心里毛毛的,她急忙摇摇头。
许知婳面色红润,刘庆春看不出不妥之处,缓缓收回视线。
“那就好。”刘庆春点点头。
许知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长舒一口气,至少躲过一劫。
要是被老刘知道,她是从八年后过来的,还不得吓晕。
一口气还没吐完,又听老刘淡淡开口,“现在我们来说说其他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熟悉的死亡开场白。
就是放在十八岁,许知婳也不一定猜得出来是哪件事,何况她现在已经二十六了。
“嗯...这个嘛...应该是...成...”绩?
“绩”字还没说出口,看老刘微微皱起的眉头就知道猜错了,她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许知婳急得汗流浃背,没道理啊,她高中时除了语文课犯点困、吃饭比较积极、晚自习喜欢开小差之外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如果不是成绩,还有什么会被老刘找上门呢?
对了!
还真被她给想起来了,高三上学期有段时间她特别喜欢看土味小说缓解压力,有一次还被老刘抓包,拎去办公室促膝长谈。
说不定就是现在。
“应该是成...曾经思想不小心松懈下来,在教室里看了课外书?”许知婳一个大喘气将话圆了回来。
“课外书?”老刘冷笑一声,指了指桌面。
许知婳寻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白皙的脸刹那间涨得通红,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她知道是土味小说,但没想到是这样式的啊。
老刘的一众数学丛书中出现了一抹异色——少帅宠不停,落跑甜妻哪里逃。
对上老刘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许知婳默默低下头,一定要重生吗?一定要重生到现在吗?
“知婳啊,现在已经高三了,时间紧任务重......不用我多说你也懂,想发展个人兴趣可以等高考后嘛,等到高考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读书是为了自己,老师不想你们以后后悔......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好么?”
老刘的经典语录在耳边响起,她敢保证,班上不下十人和她一样被老刘“超度”过。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老刘传播焦虑。在社会摸爬滚打了一圈后的许知婳重新再听,才发现老刘真是为她们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