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的私人实验室里,他们赶在第一缕阳光消失前完成了初步处理。月光草雌蕊在银质坩埚中融化成液态星光,共生苔藓则释放出带着薄荷香的蓝色烟雾。
“足足延长了6个小时。”西弗勒斯记录数据时,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拖出长长的墨迹。他的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变成了难看的青紫色。吃过早餐本想休息的李立冬发现西弗勒斯并没有回公共休息室,便知道他一定来这里熬魔药了。喝下一瓶提神剂后,李立冬来到这找他,又和他研究了一白天。
李立冬从药柜里翻出白鲜香精,不由分说抓过他的手腕。西弗勒斯没有反抗,只是在她碰到最深的那道伤口时轻轻抽气。晚霞透过彩色玻璃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蓝色光斑。
“谢谢。”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困得眼皮打架的李立冬已经有些恍惚,没注意到他说的话。窗外传来学生们的喧闹声,一天结束了,小巫师们要回寝室睡觉了。未能用到的月光草静静躺在水晶瓶中,像被封存的一小片星空。
斯拉格霍恩教授走了进来,见到西弗勒斯手臂上的伤口,从一旁的柜中拿了瓶药剂递给了西弗勒斯:“年轻人,再拼命也要注意身体。”他又拿过西弗勒斯的魔药记录翻看起来,只片刻,他就兴奋的检查起了坩埚里还未来得及装瓶的药水。“斯内普先生,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的学生。”
斯拉格霍恩教授小心地将药水装瓶,又翻看了一遍试验记录,脸上的肉因为笑意堆出一层层褶子。“太完美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手指轻轻抚过坩埚的边缘,“魔法界一定会记住我们的名字!”
李立冬站在西弗勒斯身后半步的位置,看到他黑袍下摆还沾着禁林的泥浆。西弗勒斯的背挺得笔直,但双腿已经因为疲惫沉重得开始轻微颤抖。当斯拉格霍恩教授提出要立刻写信给魔法部时,他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专利署名会有你们俩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用力往羊皮纸上盖印章的声音像一声闷雷,“现在去休息吧,孩子们,你们看起来像被巨怪踩过一样。”
眼睛像是粘了强力胶水,如果不是西弗勒斯搀扶着她,李立冬恐怕还没到公共休息室就会倒头大睡。第二天清晨,李立冬比往常晚醒了两个小时。等她到公共休息室时,西弗勒斯平常坐着等她的单人沙发已经空空如也。椅背上还搭着他昨天穿的那件校袍,袖口的魔药污渍已经干涸成铁锈色。
“也许我睡过头了。”李立冬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袍子上的破口,那是昨晚被护树罗锅扯烂的地方。她收起衣服,赶紧走向礼堂,如果不想上课迟到就要快点吃完饭。
礼堂的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痛。莉莉从格兰芬多长桌跑来,红发像火焰般在晨光中跳动。她已经吃完了饭,正要和同伴去教室,见李立冬还没吃饭,便让同伴先走,自己坐到了李立冬身边。
“西弗勒斯呢?”莉莉往李立冬盘子里放了一块涂满果酱的吐司,“他居然没粘着你?”
“嗯?他居然没提前来吗?”李立冬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惊讶于西弗勒斯居然会睡过头,不过一想到昨天他费心费力熬制魔药的样子,又理解了,“在睡觉吧,他之前连着醒了近四十个小时。”
莉莉好奇的问他们俩干嘛去了,居然能睡这么久。李立冬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吃饭,终于在上课前最后几秒和莉莉踏进了教室。
但直到上午的魔咒课结束,西弗勒斯也没有出现。弗立维教授点名时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李立冬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墨水晕染开像一个个黑洞。
哪怕正午,阳光也不会照耀到斯莱特林地窖的青铜门环。李立冬敲了三次西弗勒斯寝室的门,指节都隐隐作痛,也没有人回应。当她用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门时,扑面而来的是冰冷的空气。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透进来一丝阳光,和凌乱的床铺一起昭示着主人深夜离去时的匆忙。
西弗勒斯的枕头上放着一本《高级魔药制作》,书签是一片干枯的槲寄生叶子。李立冬颤抖着翻开扉页,看到一行褪色的字迹:“给西弗勒斯,愿魔药带给你平静——艾琳·普林斯”。
“他去哪儿了?西弗勒斯他去哪了?”李立冬冲进公共休息室,抓住正在闲聊的级长,颤声着问。
级长甩开她的手:“半夜有猫头鹰来,然后他就跟着邓布利多走了。梅林啊,你抓破我的袖子了!”
魔药课教室外的走廊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批改作业。他抬头看到李立冬苍白的脸,圆圆单片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怜悯。
“斯内普夫妇昨晚去世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中带着些惋惜,“邓布利多亲自陪斯内普先生回去处理,后事。”昨天傍晚他还开心的告诉俩学生改良版狼毒药剂会有他们的署名,半夜就要给其中一人批丧假。欸,命运弄人。
李立冬的膝盖突然失去了知觉。她扶着石墙慢慢滑坐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了什么“蜘蛛尾巷”、“至少一周”、“尊重隐私”,这些词像打碎的镜子碎片,但一样扎不进她已经混乱的意识。
“院长,我要请一天假,”李立冬听见自己急切的声音,“就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