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袍子上的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废弃了许久的旧教室。
墙边堆着歪七扭八的桌椅,屋子里没有灯,只有窗玻璃渗进的微弱月光在支撑着亮度。
“这是个废教室吗?”阿纳斯塔西娅举着魔杖向前走了几步,“哪里有趣啊......”
系统没有回答她。
事实上,很快,阿纳斯塔西娅也不需要系统的回答了。
因为她一转过身,就发现这里还摆着一个特殊的物件。
一面镜子。
它是一面金框镜子,上沿高度直逼天花板。繁复精美的华丽花纹刻在它四周的边框上,透出厚重的历史感,在最顶部,还刻了一行密密麻麻的符篆。
在昏暗的废弃空间里面对一面镜子,阿纳斯塔西娅觉得这实在有些恐怖。
她脚步碎碎地向后挪,最后脚跟抵上镜子对面的墙边,不敢上前。
她绝对不会认为邓布利多和系统都让她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照镜子。
那这面镜子,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该不会——
这镜子也是个类似门钥匙的东西,会让她在照到自己时到达另一个什么地方......?
系统有点等不及了:“过度发散想象不是个好习惯......这镜子很安全,你快点过去吧。”
“......”阿纳斯塔西娅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你最好别骗我。”
她慢慢走近了镜子,停在了它几步之外。
可镜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她的身影。
也没有任何动静。
“......系统?”
“再走近点,斯塔茜。”系统说。
阿纳斯塔西娅屏住呼吸,顺从地又向前走了几步。
一、二、三、四......
第五步脚尖还没点地的那一刹,镜子里突然显出了几个人影。
“啊!”
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因受惊而猛地向后退了好几大步。
刚刚那是......?
阿纳斯塔西娅抚了抚胸口,又慢慢走回了更近的位置。
这次,她没有那么惊异了,但还是感到十分新奇,扭头向自己两旁瞄了好几眼。
明明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可为什么......
为什么镜子里的她,身边站了三个男人?
站在她右边的应该是斯内普教授,他软塌塌的黑发和鹰钩鼻是再明显不过的个人特征。
不过,镜子里的斯内普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不少,气色也要好上许多,两颊甚至泛着红润。
镜子里的她自己亲密地挽着斯内普教授的左臂,看上去个子更高了,相貌也更成熟,比现在要年长几岁。
而她左边的男人也正被自己挽着手臂。
他是这三个男人里最高的一个,黑发灰眼,英俊典雅,目光里还隐隐透着傲气。
最左边的男人和他十分相像,连眼中的傲气都如出一辙,但五官却更为清隽,身形也更瘦削。
他们四个人搂挎着站在一起,偶尔,三个男人会整齐地偏头瞥一眼最中间的阿纳斯塔西娅,随后又整齐地在空中目光交汇,眼中的温柔迅速切换为恶狠狠的情绪。
他们似亲密,又似互有敌意。
可是为什么。
阿纳斯塔西娅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人。
左边的两个男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而她本来熟悉的斯内普教授在这里也变得和平时阴沉板硬的样子全然不同,镜子里的他看起来是那样生动鲜活。
而她竟然也在此刻产生了一种奇妙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更为生动鲜活的那个斯内普才是自己本该认识的那一个。
甚至那两个陌生男人,也让她发自心底感到熟悉......和想念。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不认识的人,为什么镜子里的自己会和他们关系亲密,为什么自己以更年长的样子在这里出现,为什么她会对他们感到如此熟悉......?
甚至思念。
“这是什么......?”
阿纳斯塔西娅艰涩地开口,发觉自己声线发颤。
“厄里斯魔镜。”系统说,“它能够使人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
渴望。
“可我根本不认识那两个男人。”阿纳斯塔西娅盯着镜子,“这怎么可能,是我的渴望?”
“我们人的大脑和心并不相连。”系统缓缓道,“你内心深处的渴望,也许会被你的大脑忘记。”
“不会有人忘记自己渴望的东西的。”
“你不就是?”
阿纳斯塔西娅张张嘴默了默:“这只是你的说法。”
系统没再反驳她,只是说:“忘记了并不可怕,斯塔茜。在我们的心底,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永远存放,不会消失。现在厄里斯魔镜对你来说,就像一个容器,利用它,你再次想起了你的渴望,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并没想起来什么,这根本不是我的渴望。”阿纳斯塔西娅语气生硬起来,“你有功夫和我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不如告诉我那两个男人是谁。”
“哦,没人比你更清楚他们两个是谁。”系统突然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口吻,“总会有那么一天,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
“你干脆就说你不知道。”阿纳斯塔西娅插话。
“什么?”系统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只是无知,你根本不知道这镜子的原理。”
这话一出口,阿纳斯塔西娅心中顿觉畅快。
也许这确实就是事实。
“以后我问你问题,你再像刚才一样回答得似是而非,我就都当做——你是不知道。”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阿纳斯塔西娅努力回想着先前系统在开学那天说过的话,“啊,‘更新’,我觉得,你这个系统,也应该更新一下魔法知识了。”
系统:“......”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