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似乎不止是我想要回到炎火村,心中还有另一种隐约的情感在抗拒这个明明能拥有更多感知的后果。
心中不由得涌上一层淡淡的恐慌。
南云追问我:“就算你不想要,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挽回。不过,你真的不想体验那些微妙的变化吗?”
“其实你说的那些感知上的变化,我在我家乡也能体验到,只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能罢了。炎火村又不是假的。”
“可是这里有那边的世界没有的东西。这样你也不为所动吗?”
“没有的东西?”我重复着他的话语思索着,“哪儿有这种东西啊?”
“比如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啊。”
“有点儿那个了南云。”我转过身面向他,把我的手抽了回来,“连我都觉得尴尬了。”
他却还不罢休:“难道说,在你眼里,我是可以被谁取代的存在吗?”
我下意识否认了。
“我是一个让你感觉到很无聊的男人吗?”
“没有没有。”
“你不相信我可以带给你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吗?”
我先是习惯性摇头,过了两秒又开口:“不是,这很难吧。”
“那你可以期待一下了。”
他眯眼坏笑着,高大的身躯笼罩过来,覆下一层阴影,瞬息间我的耳侧传来一阵很怪的触感,伴随着他的低语:“期待不管是身体上还是情感上的意外……”
我瞪大了眼,终于恍然大悟,于是一脚把他踹开:
“就说哪儿不对劲呢!你什么时候偷偷去配了我家钥匙!”
“!”
南云委屈地跪作一团,虽然头发有些凌乱却意外的乖巧。
“你误会我了,那个钥匙是我在地上捡到的……”
“好吧。”我摸到空空的口袋,说不定真是不小心掉出来了。
7.
阳台外面,静默的漆黑夜空下,城市的灯光格外耀眼。
“我就住下了。”南云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袋看起来是换洗衣物的东西,阳光灿烂地笑着,“反正你也不睡床吧,那床就归我了。”
“随便你好了。”
是的,即便住在室内,我依旧丧心病狂地把帐篷搭在了阳台上。
虽然和坂本家的后院还是有很大区别,不过在阳台上能吹到夜风,这也不错了。
只有我跟南云两个人的话,夜间生活就没那么有意思了,不像大佛和神神廻在的时候能一起打牌到半夜,所以我准备过会儿直接进入睡眠。
我正盘腿坐在客厅专心擦刀,南云便从浴室晃悠着走了出来,身上似乎还环绕着一圈雾蒙蒙的水汽。
大我一圈的黑白色块也在我旁边坐定,缩成一团倚靠在我肩头静静看着我动作。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都被他湿漉漉地沾濡了,不过幸好我待会儿才去洗澡,所以就没和他计较。
“烈焰,除了大佛,最近还有谁住过这里吗?”
“没啊,就你一个。”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那……”他拖长了音调,“是不是还有别人用过浴室?”
“啊?有吗……我记起来了!上次下暴雨,朝仓来过一回。当时他浑身都潮了,所以就借了下浴室。”我不可思议地放下刀,“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他接过我的砺石,顺理成章地帮我磨起了刀:“其实我会通灵哟!是水龙头告诉我的!”
“又在瞎说!”
“没什么,就是镜子有点脏了。”
“那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我帮你擦干净了。”
“好吧,那谢谢你。”
8.
房间布局上,浴室算是嵌套在卧室中的。我擦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时,不可避免地就看见南云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坐在床脚,眼巴巴望着我关上浴室门。
“你不睡吗?”我问道,“要我帮你关灯吗?”
“才不要!现在还这么早怎么睡得着!”
“……那你需要睡眠瓦斯吗?我应该还有一些。”
南云的脸短暂地皱在了一起。
他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虽然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不过在我发现他睡衣上少数几颗纽扣都给扣错了后,我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了。
“一个两个都不会好好穿衣服。”我皱着眉帮他把扣错的第一个纽扣解开。
“这么说,还有谁?”
“朝仓啊,以前他在家里特别爱穿背心,每次起床以后肩带都要滑到胳膊那儿。”
南云停住我正调整着第二颗纽扣的手,他自下而上仰视着我,深邃的眼睛里有着难懂的情绪。
“不要再提别人的名字了,尤其是那个……慢着,纽扣不用再扣起来了,烈焰。”
手被他抓着不好放开,他很快调整好了语调,一手撑着床面而身体向后仰去,只剩了一颗纽扣勉强挂住的睡衣齐齐往两侧散去。
好像窗帘一样,只不过窗户外面是满身刺青的皮肤罢了。
“之前在伊豆的时候,你说过以后会好好看我的纹身的。”他略带委屈地说着,“烈焰还欠我一篇观后感。”
“你忘了这个吧。那个时候只是缓兵之计,你要知道我可没读过书,写不出什么好话。”
他索性自暴自弃地躺倒在床上,我被他牵动着也顺势往前砸。眼看着大事不妙,我俩的身躯就快要重叠上的紧要关头,还是我出色的身体素质救了南云一命。
万一被我砸死就不好了。
我挣扎着从另一边的柔软大床上爬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他面带讶异、随即是无言沉默地看着我活动了下手脚,一本正经训诫起来。
“你应该有些男女之间的界限。”我想起了网上的话题,“不可以因为我是一个好人就放松警惕,网上可是说女人都是大野狼呢。”
南云的身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我揉揉手指,上面似乎还停留着他身体燥热的温度。
语罢,南云抹了把脸。
“睡眠瓦斯,烈焰你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