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公平。
少年失笑,强撑着身子将长剑从眼前移开,掠过紫衣公子的眼神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孩。她似乎是觉得痛,才微微蜷着身子,若不是那一箭射得太重了些,女孩早就应该趁他们不注意跑掉了。
仅仅是僵持了半刻,紫衣公子就甩袖哼道:“随你怎么做罢!”紧接着他上前几步,低声警告,“若你当真让我去不了砚山,本公子就一定不会放过你。”
徐宜疼得咬住下唇,看着自己的伤口。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衣料太少、手也动弹不得,她很想给自己包扎下伤口。如果不是伤得太重,她早就想偷偷溜了。
争论声弱下来,林子里起了鸟叫声。她意识渐沉,恍惚间只能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最后再复归于静。
要死了吗?
可她走了这么久了,明明马上就要到槐里了。还有她的马匹该怎么办。
……
徐宜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驿站里。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一下子坐起来,张皇失措地环顾左右,眼珠子滴溜着转。
眼前的横木、桌椅板凳都让她觉得陌生。楼下的吆喝声才让她意识到这里是个客栈。
可她不是在山林中吗?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她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多了。她微微垂首,嗅着摸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料子是极好的,还散发着新衣裳独有的味道。
此时门被推开,徐宜惊觉地握住腰间的佩刀,蓦地抬头看向屋门处。
走来的却不是那位紫衣公子,也不是那位俊俏好看的少年郎。是一个穿着灰布衣裳、头上裹着蓝色头巾的店小二。
他咧开嘴笑道:“姑娘你醒啦?”见床上的女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又将手中端着的一盆水和白布条给她看,“是有人嘱咐我来给你送这些的。”
徐宜迟疑地“哦”了一声,“好,你就放在那罢。”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先换药罢,不然她这条手可以不要了。
那些人如果想要她的命早就要了,更何况她也反抗不了。
她慢吞吞地起身,坐在板凳上开始撕缠在自己肩上的白布条,再换药。
伤口被人处理得很干净,箭及时地拔了出来,没有伤及根本。
是谁救的她?那位长相温和、身子不太好的少年么?她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他同那王八蛋的争论。
不过也不甚清晰,那位少年似乎叫郁……什么来着,徐宜拍拍脑袋,皱着眉仔细想了会儿,却还是没能想起来。
桌几上放着几盘谷物做成的糕点,她几乎是不加思考地就抓起来往嘴里送。吃了会儿又觉得不对劲,腮帮子就此僵住。
那群人为何要伤了她再救她呢?
……不想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来路不明的食物她这一路上吃得多了。还怕这些吗?
吃了两个,盘里还剩了许多。徐宜不敢吃多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全都倒在怀中,准备带回去给马儿吃。
走出客栈的时候,徐宜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一摸兜,居然摸出来不少的银两!
银灿灿的还发着亮呢。
这些银子足以使她撑过这段路程,成功抵达槐里。
荒年不生谷物,不生青草也不生猎物。可槐里的砚山受着天神庇佑年年都是生机和绿意,里面还有活着的许多猎物,她和她的马儿就再也不用愁吃穿用度了。
眼睛跃出雀跃,她步伐轻盈,想要快些回到山洞中。
客栈上的纸窗户被拉上,少年敛目,眼角眉梢挂上笑意。斜倚着窗,笑意被打断,他抵着拳咳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
路上逢了许多乞讨的穷苦百姓,他的银子已经施得差不多了。
“身上只有那么些盘缠了,还怕不够……”但看那女孩心满意足的样子,肯定是够了。
不过他还是后悔没能多带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