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含霜的生辰宴,帝后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离开之前,帝后同景含霜说了几句体己话,经过慕招招时,楚遥特意停下,颇为好心情对她道:“慕姑娘,铲除月牙门,为百姓除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朕会让温寻和秦墨轮流保护你,此二人功夫卓绝,你且放心,可能胜任?”
慕招招表面保持假笑,实则内心在滴血,就在方才,秦墨当着在场之人的面,在楚遥耳边献出一个计策,一个让她去当诱饵,引月牙门的杀手鱼贯而出追杀她,再借此寻机查出月牙门的巢穴所在,进行清剿的计策。
“臣女不负陛下所托。”慕招招朝着楚遥笑得很无奈。
楚遥只当没看见,牵着皇后的手离开了。
温寻也跟随楚遥一同离开,他的职责是力保天子的周全,尤其昨夜在宫里出了那等大事,在宫外他更不能掉以轻心。
秦墨走时,慕招招盯着他的背影,心里骂了他无数遍“大混蛋”。
一场小插曲,让景含霜提前结束了生辰宴,众贵女离开山庄之时,虽不知晓慕招招接下了一个怎样的重任,也听不清皇帝对她说了什么,但她们见慕招招满脸写着不高兴,有人好奇发生了何事,有人则是看到她不高兴而感到高兴。
不高兴的慕招招,只是不高兴了一会儿,想到楚言辰还跪在地上,她弯身将他扶起。
被扶起的楚言辰,余光留意到慕招招的表情,他看得出她很不开心。
“慕姑娘,抱歉,若今日我没邀请你来,或许就不会发生此等之事,你也不会……”被陛下当成诱饵。
景含霜一脸歉意走近慕招招,噎住的后半句话她说不出口,眼看山庄里的人都走得干净了,周围只剩她的兄长,以及秦家二公子,还有慕招招与她的奴隶,她索性在慕招招身前直言:“昨夜宫宴发生那等大事,我本想取消这次的生辰宴,没曾想深夜收到皇后的来信,让我不必受此影响,最好能将生辰宴选定在一个山庄,她与陛下届时前来。”
“我明白皇后的用意,你也应当能够明白,玄凌山庄地势广阔,是最佳选择地点,昨夜我还担心,怕是进不来这玄凌山庄,不料今日一早,山庄的人就来告诉我,他们的庄主同意了。”
“后续的事,你都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没等来陛下和皇后想等的人,却等来你被月牙门的人追杀,是我没提前做好防卫,我很抱歉。”
看着一向对不熟之人偏高冷的景含霜,一下给自己解释了这么多,慕招招立刻就把烦恼的事丢诸脑后。
“你不用说抱歉,这事不在你。”她以真诚的笑意回应景含霜。
她算是搞清楚皇帝和皇后来玄凌山庄的原因。
原来是想瓮中捉鳖,看看昨晚宫宴的刺杀主谋,会不会趁着天子出宫这样的大好机会坐不住再次有所行动。
可惜,他们想等的人,就隐藏在他们身边。
“原来你就是那位当街诈尸,从棺材里爬出来吓坏满街行人的侯府嫡女啊!”气氛沉寂下来时,响起了秦修然嘹亮的嗓音。
秦修然一直站在一旁观察慕招招,从慕招招冲出去高喊那句“陛下,剑下留人”时,他就发觉这姑娘人不可貌相,看着挺娇憨,胆子还挺大。
“秦公子,什么棺材?”一向对坊间传闻不感兴趣的景含霜,在听到秦修然这句话时不由惊奇一问。
心上人主动朝自己问话,秦修然兴奋得一股脑全道出前因后果。
他道出了一堆废话,才说到自己昨夜因琐事耽搁,没有来得及赶去参加宫宴,心中烦闷便去街上找酒喝,因此听闻有不少人在讨论侯府嫡女被误诊死亡,在送葬的路上当街诈尸从棺材里爬出来吓坏满街行人。
景含霜听后,看向慕招招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惜,慕招招身后的楚言辰,也看向了慕招招,却是神色不明。
两人,皆是此刻才知晓此事。
几人之中,站得较远的景宣,目光轻柔注视着慕招招。
他眼中的慕招招,正在一脸嫌弃瞧着秦修然。
嫌弃秦修然说一堆废话才说到重点的慕招招,心中在暗叹景含霜的耐心简直太好了,没有打断秦修然一句。
秦修然注意到慕招招对自己的一脸嫌弃,也同样满脸嫌弃对她道:“喂!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开始那些人好像都不知道你是谁,后来才有人道出你的身份,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吗?”
他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令慕招招开口问:“你说来听听。”
“他们啊……”秦修然朝她走了两步,放低声音故作恐吓,“说你的脸白得可怕,说你不是人,还说晚上若是遇见你,要泼你一身黑狗血!”
后半句话,是秦修然现加的。
他还想看看慕招招害怕的样子,觉得怪有趣的。
哪知,慕招招狡黠一笑,走到他跟前,学着他的语气说:“若真有人泼我一身黑狗血,我就……”
“你就什么?”少女渐渐靠近的素净脸庞,令秦修然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让你帮我洗干净呗。”慕招招见秦修然怂了,顿时没了捉弄的心思,便随口一说。
没想到,秦修然唰的一下脸红了。
他气急败坏指着慕招招:“青天白日之下,景姑娘景公子面前,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放浪,竟敢调戏于本少爷!”
慕招招满脸疑惑,毫不在意一道:“我哪里调戏你了?只是让你洗件衣裳而已,至于吗?”
这下,秦修然的脸更红了,他想歪了,他还以为,洗的不是衣裳,是……
他越往下想,脸上越羞得厉害。
后方,忽然传来两个婢女的憋笑声,是从晕厥中刚醒不久朝前院赶来的秋雨和玉枝,二人见各自主子都没事,于是待在边上安静站着,但秦修然的言行举止,让二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