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公主看出季慈音的欲言又止,笑着问道:“怎么了?”
“你我之间,不必想那么多。”
季慈音握住永乐公主的手,低声道:“陛下派兵围住了顺国公府,我……我很担心姑母。”
永乐公主的神情一肃,高声将琥珀唤进来。
“父皇派谁带兵,看守顺国公府?”
永乐公主问道。
琥珀犹豫地道:“回禀公主,是晋王殿下。”
季慈音与永乐公主相视,只见永乐公主朝她颔首,转头对琥珀吩咐道:“你带上我的令牌,陪季二娘子去一趟顺国公府。”
季慈音没有想到永乐公主如此果断,她来时准备的几套说辞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她担忧地问道:“这会不会牵连到你?”
永乐公主拍了拍季慈音的手,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
她笃定地道:“没事的,就算父皇知道也不会怎么样的。”
“更何况是哥哥领兵,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永乐公主的话中有话,但季慈音却没功夫细想。
“快去快回。”
永乐公主叮嘱道,神情郑重。
季慈音慎重地点点头,连忙跟着琥珀走出去了。
有永乐公主的令牌在,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地出了守卫森严的皇宫。
听到街道两旁的叫卖声,热闹得好像两个世界,季慈音恍如隔世。
当日进宫参加陛下的生辰宴,却从未想到再离宫的时候已经近一个月了。
宫变对普通百姓的生活毫无影响,他们照样生活劳作,对于宫中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直到进入高门勋贵居住的朱雀大街,喧嚣声渐渐远离,季慈音才感受到了寥落之感。
原本煊赫的朱红大门已经贴上了白底红字的封条,三重铜花门的院落空空荡荡,里头的女眷不知去向,毫无人气。
每一户府邸皆是大门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即便有人也似无人。
顺国公府四周皆有身穿玄甲的士兵把手,是陛下的玄甲卫。
守在大门处的士兵手持长剑,正欲将季慈音挡在门外。
身后的琥珀连忙上前一步,高举令牌,喝退士兵。
“永乐令在此,尔等岂敢放肆!”
令牌上镌刻着龙凤图案和各色花纹,上书龙凤飞舞的“永乐”二字,象征着永乐公主的身份。
士兵立刻下拜,恭敬地道“还望女郎恕罪。”
“起来吧。”季慈音缓缓开口道,“我欲面见晋王殿下,还请二位通报一声。”
不一会,顺国公府里就走出来一位中年宦官,是司马珏身边的内侍,季慈音与他在大相国寺有过一面之缘。
他的态度恭敬,微笑着道:“殿下请娘子入府一叙。”
重回顺国公府,周遭景致与平日无异,但处处都有玄甲士兵把守,令季慈音有了陌生之感。
内侍将季慈音领到一处凉亭附近,远远地停下脚步。
“季二娘子,殿下正在亭中等候。”
“有劳公公了。”
季慈音深吸一口气,握住袖中的令牌,缓缓走过去了。
司马珏背对着她,一袭蓝衣,望着远处的景色。
他听到季慈音的脚步声,含着笑意转过来,期待已久。
“你来了。”
季慈音正欲朝他行礼,却被快步走过来的司马珏搀扶起,“不必多礼。”
司马珏的态度坚决,将季慈音带到石凳上,一道坐了下来。
季慈音顺从,轻声问候道:“许久不见,殿下是否安好。”
“我很好,季娘子你呢?”
司马珏的眼神明亮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
但是面对季慈音时,却柔软得如一湖春水,令人要沉醉在他的眼眸里。
“我无事。”季慈音微微一笑,夸赞道。“殿下当日一箭诛杀贼首,神勇非常,慈音敬佩。”
司马珏从小到大听过无数赞美,比这更直白的赞美比比皆是。
但只是季慈音简单的一句话,便令他面上生了红霞,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二娘子谬赞。”
司马珏的视线紧紧地落在季慈音身上,无法移开一丝一毫。乌黑的眼眸摄魂夺魄,仿佛是山林精怪。
“季二娘子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在身吗?”
季慈音微微抿唇,开口相求:“今日前来,希望殿下能让我与家人相见。”
季慈音的心中忐忑,脸上也不自觉地显露了几分。
司马珏注意到季慈音的神情变化,张口欲言又止。
他的长眉微拧,但渐渐舒展开,显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沉声道:“我答应你。”
季慈音惊喜抬头,眸中迸发出耀眼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