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逐渐映入眼帘的身影,英帝拉脚下横生细小颗粒铁屑。晕红双唇相抿,眼神杀机肆意。他随手弹开指尖这缕微弱的圣光,打了个指响后,黝紫冥火照亮整个山洞,他笑过一声道:“哈,原来那个傻子是圣光使者自己啊,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吗?”
裴恩正神,不敢怠慢半分。自己身前的可是七罪之一,况且并不是和颜悦色的七罪,分分钟杀了自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微蹙眉头平静的盯着面前的英帝拉,谁料他们二人没做任何小动作,反倒一旁的阿媃迅速拉起瘫坐在地的塞壬转头向洞口跑去。
“阿媃!!!”裴恩失态喊了出来。
如他所料,不过眨眼之间。英帝拉迅速闪过,一手掏进阿媃的腹部,随后便是“噗嗤——”一声,血浆飞溅挥洒四溢,鲜红的血液崩满半个洞口。
阿媃悬在半空中没了声色,英帝拉尸白的手臂秉持着阿媃的脖颈。粘稠的血液从他掌心直至手腕再到小臂,后又落下来几滴,安静的滴在半空中,血滴落在黧黑的岩石之上勾勒出万千血花血印。
“阿媃!!!”裴恩的瞳孔充血,他事先猜想的没错。罪杀人的速度不过是吹吹风眨眨眼的事,似人命如同草芥。
一个极力想要苟活的少年最终的结局还是殉道,这副纤细的身躯被英帝拉粗犷的手臂掏至镂空。血流成股似汪洋大海,英帝拉轻声嘁了一下,甩手将阿媃弃在凸凹不平的洞壁上。一声骨裂,脊背顺势撞击在壁岩处,脖骨散裂开来,只剩下皮肉藕断丝连。他的双眸仰望着洞顶,停止了最后的呼吸。
“你!!!”裴恩被气到讲不出话。
英帝拉没理会脚边饱受惊吓连连颤抖的塞壬,慢悠悠径直走到裴恩的身前。离得近了些,裴恩楞楞的杵在原地,两眼无光静静地凝视阿媃的尸身。
片刻,英帝拉抬手仔细摸了他冰凉的脸蛋,轻道:“使者有所不知,罪首为了取你这身神明之骨,特意去了天界放下罪首该有的尊容。啧啧啧,惨遭天神降雷,那一身会飞的行头都劈没了。现如今他还帮那几个废物七罪重铸罪身,哪有什么力气和我争?”
话音刚落,他转身轻抚裴恩的肩头,讥笑道:“哦,对了。使者还不知道罪首是谁吧,那凯因怎么不亲口转告于你呢?使者身边的狗东西这般欺瞒使者,使者怎么还待他们如此之好。换做是我,早就该扒了他们的...”
还未等他说完,裴恩单手抽出银玥抵在英帝拉的脖子上,他的眼睛腥红一片,血丝充斥眼白。
英帝拉觉得有趣,连道:“哈,使者是要杀七罪吗?”
裴恩迅速持手圣光与他拉开距离,英帝拉歪了身子闪避了过去,后又不慌不忙划开一道黝紫光刃朝这边劈来。
来的迅速凶猛,裴恩硬是接下了这道,“砰——”的一声被重重的推进岩壁之内。肩膀处的衣料被气息侵染劈裂,若是没有银玥抵挡,胳膊早应破碎断开。上一秒呼吸调整,下一秒猛然咳出一滩污血,方才忍着巨大刺痛,两唇被他咬个稀巴烂,他强装镇定支起手顺着力道站起。
英帝拉保持微笑,趁他霎时一不留神,裴恩飞快窜到他身后。银玥的剑刃迅疾划破他的脸颊,伤口赫然散发邪气。
见此景,英帝拉直接拉扯裴恩的小臂朝向地面摔去。洞中的岩地被震得四分五裂,裴恩的背深深的陷在碎石当中,他的五指不甘示弱深深地刺进英帝拉手臂处的肌肤,从指尖溢出的白灿圣光侵蚀着英帝拉尸白如雪的皮肤。
单手怒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抽的裴恩头晕目眩,山洞里回荡着这声响亮,满嘴是血的裴恩这才无力的松开了发狠的两手。可能是出于气愤,英帝拉使了劲的掐着他的下颚。此景此刻,裴恩在地上如同待宰的羔羊。
那声音嗤笑道:“当初就该像杀你族人一样把你这崽子杀了,就应该让我们崇高的圣光使者渡劫失败丧命,魂魄游荡人间。”
听闻此话,裴恩无神的双眸缓缓回神。
英帝拉一时兴起,续道:“叙拉古一夜之间被迪厄多内血屠进这片血海,我们的圣光使者自己渡劫不成,反倒陷害了无辜的凡人。”他字字顿挫,满眼凶狠。
裴恩嘴边残留血迹,沉漠不语。
英帝拉的手狠狠地抓紧了那只烧伤的小臂,继续有意激恼他道:“我下地界渡劫的身份是迪厄多内的子嗣,那又如何呢?如今我堂堂七罪想要谁死,谁就得死。那贝德维尔已死,王后这尖酸刻薄的女人同样也被我弄死了,你们所庇护的,都会死于非命。”
裴恩的眼眶干到发涩,不明白这畜生到底在发什么疯。
英帝拉笑道:“我不明白凯因为什么会费那么大力气去救活使者这种活着像蝼蚁一般的人,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握着脖子的手更加用了力气,裴恩拼了命的呼吸。虽说英帝拉口中这种低级的嘲笑言论在他那里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但继续僵持下去迟早会把命再次搭进去。
洞口的塞壬惊吓过度早早晕厥了过去,静静的躺在泥泞的沙泥中。现在求谁不如求己,更何况这地界连个毛都没有。
!!!
赫然出手,英帝拉掌心冥火直冲裴恩的胸膛,五脏六腑怕是都被震裂。未等他喊疼,谁知还没完,冥火焚烧整个山洞,空气迅速变得燥热。裴恩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吸着余剩的空气。见他这副苟活求生的模样,英帝拉狠狠地把持着他的脖子,力气愈来愈大。裴恩干咳不已,加上冥火的冲击,终于忍受不住从嘴中咳出一口血,血反倒溅了他自己一脸。
抚着裴恩沾满血迹的脸颊,英帝拉轻道:“使者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出现在阻挠我的道路上,不然你以为谁能救得了你?”
破罐子破摔,裴恩自暴自弃仰天笑了一声,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英帝拉一眼。他单手紧握银玥,全身的骨头不废也差不多了,力气都使不上,何谈身体里残余的这点圣光。
英帝拉起身,轻道:“使者不妨到我身边做一条狗,我今日大可不必这般对待使者。”
血水流淌,染红了碎石。裴恩静静的躺在碎石之上,空气燥热充斥着他的皮肤。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反抗不了,面前的是七罪,他一个半吊子使者就像海水里的沙尘,那罪杀他岂能不易。
四周冥火横生,只听一声“滚”字骂出。没错,这“滚”字是裴恩亲口说的,而且是裴恩面带笑容对着英帝拉说的。
英帝拉愣神片刻,可能是气急败坏,凶狠甩出一团冥火再次袭来。
裴恩无所畏惧,何况肉身残废死了,魂还能飘一阵。他心满意足笑着合上双眼,惧怕的泪水还是划过太阳穴滴在银白的发丝上。黑暗中无助的光更加刺眼,刻骨铭心的痛还是那么深刻。
好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