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里是实验室的尽头,要怎么才能回到地上?”程酒让吴丹心在门口呆着,跟着青罗进了训诫室。
一神一鬼在房间里掘地三尺,却再没找到一处能活动的出口。程酒气急,也顾不得青罗之前的提醒,燃起了须弥香。
不料须弥香的烟笔直冲天,随后便燃尽掉落一地铅白的香灰。
程酒顺着烟飘过的痕迹,抬起头,却只看到一片漆黑:“这回我都不确定该怎么判断了,等会儿,那个是什么?”
青罗顺着程酒的话抬头望去:“平棊上有什么?”
程酒比出剑指,将魂力聚于指尖,打向自己刚刚瞄到的闪光点。
只听到“卡啦”几声,天花板出现一个小洞,洞的周围蔓延出蛛网状的裂痕。
“这是……玻璃顶?”青罗拉开程酒,从远处往裂痕出劈出一道闪电。
只听得“哗啦”声响,掉落了一地碎玻璃渣,而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处两尺见方的空洞。
程酒看了看上头,把房间里仅剩的桌椅堆叠起来,对着吴丹心和青罗说道:“我先上去看看,你们跟着来。”
爬上训诫室上面的房间,程酒才发现,这是个比训诫室面积大了好几倍的宴会厅。
大厅内多立克柱上的金漆早已斑驳,轻纱帷幔零零散散地搭落下来。大厅各处摆着深紫色或者酒红的丝绒沙发,大理石的茶几上落下了厚厚的灰。
虽然隔着落灰影响了视线,但不难看出整个宴会厅的地板,都是高清加厚的钢化玻璃制成。也就是说,只要宴会厅的人低低头,所谓训诫室里的内容一览无余。
而大厅之下并不只有一间训诫室。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藏污纳垢之所。
“我不知道怕,所以那些穿着白褂子的人会用各种方式刺激我。起初我学着潘君贵的样子,缩着肩膀抱着头,浑身发抖自言自语。可他们轻易就能发现我在骗他们。因为电脑数据显示,我的激素指标没有变化。”
吴丹心的声音从程酒的身后响起:“于是当他们用尽手段,依旧无法刺激我产生他们想要的激素,便把我带去了训诫室。所谓的培训就是学会用那些东西。”
吴丹心在大厅里慢悠悠地走了半圈:“原来上面的人,视角是这样。我只在训诫室里看过。”
随后她站定到程酒的面前:“最开始他们把我绑在一边,只让我看。对,这也是恐吓的一种。但有一天,实验室的门突然断电被打开,被训诫的潘君贵解了我的绳子把我推了出去。有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告诉我,往有风的方向跑,最后我晕倒在了赤水边的小树林里。”
吴丹心冲着程酒笑了,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我站到这个地方才想明白,潘君贵放跑我是真的,可实验室断电却是这群人的把戏,猫逗老鼠的把戏。只是他们没料到我真的逃出去了。”
程酒:“那掉水里的潘萌?”
吴丹心像是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情,眯了眯眼,又挤落一串泪珠:“纯属意外,我在小树林醒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在扑腾,幸好她掉下去的地方离岸边不远,我拖着一根树枝捞了老半天才把她拽回来。拽她上来之后我们都累惨了,最后是湿漉漉的她背着昏沉沉的我回了家。”
青罗看了看地面:“也可能是潘萌父母救了你的福报,你遇到的戴防毒面具的那两个人,就是当时在我棺材前面画壁画的巫觋。给你指路之后,他们真的给实验室断电了,原本想多救几个人出去,却被实验室发现了,只能先带走了一批实验体。”
“实验体?”程酒对于这个称呼有些好奇,“不是直接救人?”
青罗摆了摆手:“除了吴丹心,他们后来遇到的不是身上覆着鳞片,就是手指间长着蹼,或者像金毛犼说的,七手八脚,字面意思那种。他们也没有了人的特性,生活习惯偏向兽体,贸然带出去也容易引起恐慌。”
“可我们遇到的二祭司,人化程度很高哦,还懂用计谋。”程酒想到了明夷渊旁二祭司嘲讽的眼神,还有在女魃殿内和二祭司斗法的过程,“难不成他们还能进化?”
“不好说。”
对于二祭司到底是什么成分,在没有见面之前,青罗也拿不准。
吴丹心又低头扫过玻璃的地面,最终走向了宴会厅的大门,猛地一拉。
“这门好轻。”
宴会厅的门压根没锁,外头的通道被修得规规整整,隔不了几米就有一盏壁灯。一定距离内还有加厚的金属门框做支撑,那门框上甚至还刻着精致的雕花,与玻璃地板之下的实验室仿若两个世界。
三人从宴会厅出来便各怀心思,没有了沟通。漫长的通道里,只留下吴丹心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你还记得卢家的业务范围吗?”程酒想到文件页眉上的标记,顺口问了出来。
吴丹心:“依稀记得有一部分涉及了医药行业。”
程酒站定看向吴丹心:“如果你是卢月明,那么你和卢珊珊的关系……不至于这么狗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