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卿煜猛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但房间依然昏暗。
钟卿煜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昏黄的灯光让钟卿煜觉得自己似乎还在人间。
怎么会梦见这种事情?钟卿煜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觉得头阵阵发晕,可又被刚才的梦境吓的睡意全无。
他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两个月了,自认为两个月的时间里他隐蔽的非常好,至少目前他还没有被那个人抓回去,也没有看见有人在附近找他,他还睡在这张出租屋的小床上。
请别让人找到我。钟卿煜每天都会这么祈祷。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钟卿煜都觉得自己活的十分辛苦,之前要费尽心力去对付敌军的炮火和自己人的尔虞我诈,还要承担各种舆论的压力,还有那个人给他带来的阴影,到现在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人发现。
钟卿煜就这么坐在床上放空自己,直到天大亮,隔壁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楼下也逐渐响起了行人的动静。
实在是睡不着了,钟卿煜只好打开显示器看起了新闻,然后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加热,又自己动手煎了个鸡蛋。
最近并没有什么特别新鲜的新闻,基本都是稀疏平常的一些事情,大概是帝国和联邦又在某些事情上有了分歧吵了一架,又或者是那个领导又上山下乡视察了,最新鲜的大概就是星际海盗又骚扰到哪个星球了,造成了多少损失。
钟卿煜听着新闻内容,兴致平平,现在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提起精神了,他也对很多事情漠不关心,只是有个每天听新闻的习惯罢了。
将煮好的早餐端上餐桌,钟卿煜看着盘子里品相不错的鸡蛋却毫无食欲,但他必须吃下去,于是凭借着在军队里磨练出来的毅力,哪怕味如嚼蜡,钟卿煜还是将早餐解决了,吃完早餐后又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管营养针给自己注射了进去。
可是没一会儿,他就像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连忙跑进厕所,吐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缓缓站起来在洗漱盆前漱了口又洗了把脸,钟卿煜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前的发丝被水打湿,正缓缓滴着水滴,水滴顺着脸颊鼻尖滑落,又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整个人苍白消瘦又狼狈。
钟卿煜拿起旁边的毛巾草草的擦了把脸,疲惫地回到了房间瘫在了床上。
是的,他怀孕了,在他逃出那个地方的第三十六天后,他才发觉这件事情。
如果他一个月前没有逃出来,那么这件事情就会被医生检查出来,然后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那个人,那个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然后抱着他一起畅想未来,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期待着这个与他有着密切血缘关系的新生命降生。
可其实钟卿煜并不希望肚子里的生命出生,一是哪怕生下来了他现在也没办法养活他,毕竟养孩子是一件十分费钱费力的事情,他现在的存款只够他一个人多活几年,实在是供不起。其次,他对这个孩子并不抱有期待,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在此之前钟卿煜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且没有孕育生命的喜悦,只有如山般的压力。
他对这个孩子,没有半点感情。
他需要一场手术,一场流产手术,将他肚子里这个跟他抢夺营养又折磨他的东西给取出来。
可打掉孩子需要用到身份证明,他那假办的身份证明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医院的扫描仪器,医院不仅不会给他做手术,还会报警抓他,而那些不需要证件的黑医院……钟卿煜还是希望自己能多活几年的,还是不去拿生命冒险了,所以在找到办法打掉他之前,他只能跟着这个小东西相依为命。
“你就不该出现的。”钟卿煜目光溃散地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钟卿煜与帕维尔第一次见面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二十几年前?已经记不清楚了。
那时钟卿煜已经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在这二十年里可以说是战功赫赫,战无不胜,但人总有失误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遭到了叛军埋伏,最后虽然惨胜,自己却也因此受了重伤,被接回首都星养伤,结果不知道从那里传出了他是omega的传言,又有人说他这次的战役是故意让己方损失惨重的,而且还传的很像那么一回事,于是便被名为养伤实为停职调查的在首都星待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