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圆一愣,他居然说了梦话,还被景赢听到了?!
天,景赢究竟听到了多少?
景圆紧急运转大脑,“那时候我们都很老了,都变成了白发苍苍、路都走不动的老头子了,
我又和你闹脾气,结果你生我气、不理我了,我就跟你一直道歉呗。”
景圆抚着下巴,轻叹,“我们都那么大岁数了,生老病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我就发誓,如果能重来的话,我一定要对你加倍好,永远不让你伤心。”
景圆说着,眉眼也柔和下来,望着景赢的目光温柔得能滴水。
景赢摹地呼吸一滞,耳朵微红,拧了拧景圆的手,躲开景圆的视线说道,“你浑说什么呢?还共白头——”
景赢心乱如麻,白头到老,景圆做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啊!
他怎么会主动追求景圆,简直是狗屁不通的逻辑!
景赢掩饰着自己的慌张,景圆嘴角一直挂着笑,心想,
白头到老,若在梦中,他和景赢真的能摆脱高钊和绿衣男人,潇洒余生,该多好。
景赢和景圆继续上路,顶着头顶半轮明月,漫天星辰,踏着脚下枯枝泥土,迎着生猛的山中夜风,最终攀到了山顶。
二人找到处避风地,升起篝火,将就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二人便清醒过来,景赢远眺山下风光,将视线定格在哨塔的位置,发现哨塔之后亦是平地,
但是再之后许久,似有一处凹陷的山谷,而那山谷上的平坡把守严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搭建的帐篷。
或许这就是宋无说的不好查访的原因。
景赢更加确定那地方中有齐乐堂想要隐藏的秘密。
景赢的目光移向瀑布,从瀑布下去顺着河道向山脚流淌,
若是没有差错的话,应该就能到山脚,到时候再找找路,应该就能到达那处山谷。
景圆对这个计划持保留态度,“太危险了,河道的深度和长度我们不清楚,
若是游到一半,我们二人体力不支,只怕就直接命丧黄泉了。
而且若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在河中,他们在岸上,要想射箭杀死我们,是很容易的。”
景赢沉吟,“不若我们还是从平地突围?只能试一试了,先去摸摸情况。”
景圆点头。
这次二人施展轻功到哨塔的时候,数着下人巡逻和换班的时间,找准时机穿过了哨塔,又经过一路平地跋涉,终于接近帐篷集结地。
日暮西沉,景赢和景圆仍然很有耐心,隐匿在暗处,观察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景赢不自觉皱着眉头,小声对景圆说道,“不太对劲,他们,好像没有武功。”
景圆也发现了这点,这些居住在类似军帐的帐篷中的人,
各个都是一副农民打扮,出入都带着铁锹,还有人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之下挂着两个沾着泥土的黑桶。
不仅如此,这些人全然没有一分军人的矫健身姿,倒更像是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各个手指粗糙,指甲缝中沾满泥土,面色黢黄,年岁约摸四五十。
景赢和景圆面面相觑,似有些难以置信。
景赢镇静下来,不知在思索什么,“他们不是守卫。”
景圆接话,“他们是农民,”景圆顿了一下,“这背后是耕地。”
景赢有些疑惑,齐乐堂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整那么大一块地,到底在后山种什么?
景圆旁观地形,见中呈山谷状,农人们都在低头忙碌,背脊弯曲成小山弧度,连二三闲谈也无,
避开平坡上的农人,在往前走一段路,便可顺着两处小山坡下到谷底,但谷底的情形暂不可知。
景赢试探问道,“晚上再去?”
景圆点头。
二人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果腹,直到夜幕西沉,农人们纷纷顺着小山坡上来,
各自回到各自的帐篷中,灯火的光影打在帐篷上,能清晰看见他们在帐篷中的行为。
景赢和景圆垫着脚步,等到外面终于没有人,才下到山坡去,月光润泽,入目的是一片幽绿色的花海。
景赢走近查看,发现其叶为椭圆形,茎直且立,绿叶将花蕾包裹,形似米囊。
景赢挑眉,取出怀中小刀划破表皮,果然见其流出乳白色汁液。
景赢看着景圆说道,“这是阿芙蓉,又叫米囊,
在配药的时候常用来镇痛、镇咳、止泻、反胃等症状,它的果壳也可入药,但是服用过多容易成瘾。
不过阿芙蓉在大燕范围种植得不算多,对于一般的药馆来说,阿芙蓉稀缺,进价也过于昂贵,更多时候是被用来做观赏植物。
如今正值冬季,一般来说阿芙蓉乃是夏季开花,是以现在还不是花开的时候。”
景赢远眺这一片绿色花海,心中生出些许迷惘,为什么齐乐堂要种这么多阿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