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钊沉默地点头,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景圆,然后放在了景赢的脸上,他,有许久不曾对他笑过了。
三人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伪装在欣赏风景,景圆主动提起,
“我之前一直以为封州在闹民变,原来我错了,这一切根本就是有心人的预谋。”
景赢心知景圆如今说的话是对着高钊,是以顺着景圆的话说道,“有心人?
难道不是百姓因为洪涝一事所以对封州官府怀恨在心、意图报复吗?”
景赢先把正确答案否定掉,开始引导话题往其他方向偏。
景圆摇头,“我大意了,我才查到,陈介和他的妻子原来都是陆府的下人,
表面上说二人生了私情私奔外逃,但是实际上,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景赢一愣,不敢贸然搭话,景圆故自说下去,
“我认为,陈介一家背地里都是在为陆府做事,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被唐家人给灭口了。”
高钊默然不语,瞥了景圆一眼,眼神轻蔑,“这点证据可不够。”
景圆忽视掉高钊,又说道,“陆家最近有次大动作,我怀疑里面的东西就是兵器,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去查验,”
景圆终于肯正视高钊,态度克制,“王爷,这件事就怕得麻烦您了,
本来臣就是追着陈介这条线来的封州,没成想封州这么藏污纳垢。”
景圆最开始以为只有景赢在,他本打算联合景赢将民变的帽子扣到陆家上面去,
然后借用太子的手下吴达来帮他见证陆家确实藏有武器一事。
如今高钊也在,景圆干脆让高钊发挥吴达的见证作用,而且如果是高钊亲自见证的话,可以省去中间许多口舌。
景圆虽然不知道高钊来这里的原因,却让景圆明白一件事,
梦境的内容实质是纠葛在一起的,就如同因果一样,景圆能做的只有改变因果。
就比如梦境中避无可避的还是发生了民变,高钊作为大燕的实权亲王,率军来平叛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是以景圆首先改掉了因,由民变改为内乱,事情是陆家做的,陆家的掌权人陆淌是徐邈的恩师,
徐家身后站着赵家,绕来绕去,结果是你们赵家阵营内部出了问题。
是以这样结下的果就变成了赵家内部的问题,这也是梦境中高钊疑神疑鬼而后抄了徐家全族给景圆的灵感。
景圆又思索,什么因会结下高钊来到封州的果,景圆只得出一个答案,太子,
既然跟太子有关,那就只能是死去的宋三春或者死去的陈介一家。
景圆于是利用从宋无那里得知的陈介和陆家的关系,又给高钊套上了一个因果。
景圆想起他嘱咐宋无将买进来的那批武器全部放进陆府的别院中,
若是宋无真信任景圆,真如约做到,那么这一环就彻底给陆家扣上了。
如果宋无仍是留着那些武器,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同意和景圆的合作,
意味着他们仍要坚持他们的计划发动民变,那这件事的结果就会如梦境中一样,甚至是更差,
因为高钊带着士兵就埋伏在城中,只要宋无他们一动,不用等到擒获封州的官员,宋无他们就将被高钊消灭殆尽。
对于景圆来说,他愿意救宋无他们,是因为景圆心底总归存着一分良善,
他信奉善恶有报,但若是宋无他们执意送死,景圆也不会过多阻挠。
景圆早就把后果跟宋无说得很清楚了。
景圆的目光扫向凝固的冰面,此时阳光熹微,冰面折射出些许五彩琉璃般的光芒,
景圆勾起嘴角,真是个美好的冬日,希望一切能有个美好的结果。
景圆拉起景赢的手,“走,我们去冰滑。”
景赢蓦然一愣,另一只却已经被高钊拉住,“我和他还有事,就不陪你玩了,”
高钊语气沉沉,寒潭般的深邃眼眸钉在景赢身上,“跟我走。”
高钊话中是毋庸置疑的强势。
景圆缓下去的火气又被勾起来,景赢及时出声止住二人间的剑拔弩张,“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儿歇会儿,挺好的。”
景赢从二人手中抽出手,往前走几步,靠近围栏,微风吹拂他的秀发,弥散着淡淡的香味,
景赢感受到阳光照耀在他脸上的温热之意,阖上了眼眸,尽情放纵自己的五感来感受这冬日的温暖。
高钊眸中逝过些许深意,冷哼一声转头离去。
景圆没走,只是陪在景赢身侧,目不转睛地盯着景赢俊秀完美的侧颜,阳光洒在景赢脸上,纤长的睫毛簌簌闪动,美若天神。
景赢忽然开口问道,“陈介的事情是真的吗?”
景圆苦笑着点头,眼中似有伤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