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陷入沉默,只剩林煌小声抽泣在街巷回荡。
“是我不好,”严逐攥紧双拳,迈出一步,“无关乎妖族人族,只是我不想阿煌涉险。即便我已是仙人修为,却还是藏有私心。阿煌,求偶并非是玩笑,而是我明辨内心之后的真心实意。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半点伤,更何况去赴那九死一生之境。阿煌的一举一动早就与我心神相连,平日里我可以容你任性,可面对这等事情,我做不到。凤族向来有涅槃一说,我们可以得到妖丹后去问问君侯,他应该会有办法。”
林煌仍旧没有回应,抽泣声却渐渐小了。他刚想起身,却正好装入那温暖又熟悉的怀抱,接着,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将他脸上泪痕擦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以我道心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定让我身死道……”
林煌立刻用手捂住严逐的嘴,打断了他的道心誓言,君侯曾经告诉过他,此等誓言一旦说出,便在天道有了因,如果违背则必然得其恶果。
其实,林煌的理智一直在告诉他严逐是对的,但看到小鸟儿的妖丹,又让他的情绪将理智淹没。自有了灵智,他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所以会更看重情绪,总意气用事。
不过,先前林煌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理智会选择退缩,这根本不符合妖王作风,但经严逐这么一说,他也明白,自己也是见不得严逐受伤的。至于那些气急说的话,回想起来确实有些过分,与严逐一路朝夕相处,自己哪能不知道他的秉性,说到底还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故而,这道心誓言没有必要,因为他相信严逐。
“阿煌怎不让我说完?”严逐只觉唇上盖住了温热手掌,眉眼终于带了笑。
“不需要,你们人族不是有句话叫‘真仙一言,驷马难追’吗?”
“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也差不多。”严逐低头看向林煌泛红的耳尖,原先心中的绞痛化作暖意流淌。
原本他打算在林煌出手前将其击晕,直接带回琼宇楼,也做好了等林煌醒来被记恨的准备,没想到小麒麟并无想象中那么恣意妄为,反而自己想通了。
“宴会没必要再回了,不如去夜市买些糕点吧,”严逐拉林煌起身,却没有在林煌站定后松手,更是与他十指交握,带着他往夜市的方向走去,“今天是我的不是,我买些糕点给阿煌赔罪。”
明明是自己的犯的错,严逐却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主动将罪责揽下,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看着严逐和睦的笑颜,好像有一阵雷电从林煌神识劈下,连带整个神魂都酥酥麻麻,自此,严逐的那些细微情绪在他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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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裕和洞玄立于被洞穿的登天峰前,看向被毁坏的阵法之处。
“宗主,此话当真?”
“当真,那吴慈的道侣分明就是一只化形妖兽,低阶妖王境……你的天机之术从未出过差错,还不知道是哪个?”
“莫非……是那只血麒麟?!”洞玄在记忆中思索,林煌的容貌立刻浮现。
“十有八九……如此一来,也不用费心编织罪名安在吴慈身上了。现在的世道,与妖兽结为道侣,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
“宗主当真神机妙算,我自愧不如。”
“不必拍马屁,我另有要事,此处就交由你安排,可别又失手了。”
“谨遵宗主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