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被他看得有点心跳加速,想倒杯茶喝,却不小心把茶水倒在了自己手上。
裴习彦比秦乐还紧张,一把拉起他的手,用袖子擦干上面的水,还吹了几下。
心跳更快了。
秦乐赶紧抽回手,假笑两声,“没事没事,也不是很烫。”
“小心点,刀伤愈合快,但烫伤就不一定了,还有别摔倒,摔伤也好得慢。”裴习彦边说边给他倒茶,又提醒了一句小心烫。
秦乐觉得自己有点不适应这样的裴习彦,只好闷头喝茶,听到开盒子的声音,才抬头看过去。
裴习彦低头看盒子里的泥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很温柔”的气场。
看来是因为泥人被感动了,所以才对我嘘寒问暖。
秦乐想通了原因,又没那么不自在了,“怎么样,这个泥人能保存很久吧。”
“嗯,我会好好保存的,多谢秦兄。”裴习彦眼睛都没抬,越看泥人越喜欢。
秦乐让他好好欣赏,喝了茶又躺回床上。
好几天没工作,他都有点懒散了,不想起床,不想在路上颠来颠去。
不过拿了钱的,也不能就此罢工。
临近中午饭点,他和裴习彦一起收拾好东西,下楼吃饭买干粮。
“裴郎君,上回你问的果沙我帮你留意了,这段时间果子少,没人做,等入夏估计就有了。”酒保把干饼包好递给裴习彦,“等果沙到了,我第一个给你留着。”
“多谢。”裴习彦接了饼道谢,和秦乐一起去后院牵马。
“果沙是什么?”秦乐好奇地问。
“没什么,等买来你就知道了。”裴习彦答。
秦乐啧了他一声,坐上车,拿好纸笔,等着记录。
记道车往前走着,裴习彦让秦乐不用记录,而秦乐也觉得这路看着有点熟悉,问过才知道是当初从桃湖出来的那条路。
“不是往东走吗,怎么又去桃湖了?”
“当时走得急,没注意到路边的小路。”
秦乐回想一下,那会确实急,想早点去报官,结果晕车了,第二天又碰到水贼一通跑,想起来都累。
连着下了几天雨,路不好走,他们速度比较慢,傍晚时裴习彦驾马进了一片树林,停在了一处废弃茶亭前。
马棚已经塌了,裴习彦连马带车牵进亭子,出去捡回柴火,在墙角点燃火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茶亭?”秦乐依然坐在他身后,靠着他取暖。
“县令说的,以前河是从这边流的,路也在这边,但有一年大洪水,河流就此改道,于是这里就荒废了。”
秦乐哦一声,无聊地左看右看,往上看时看到了今天抢了好几次的木簪,就问裴习彦这木簪是不是自己做的。
“阿翁做给我的,是我二十岁的生辰礼。”
“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我第一次开口叫阿翁那天,也是中秋节。”
“中秋啊,我也是月圆夜生辰,不过我是六月。”
“记下了。”
“要给我送礼物吗?”
“嗯,还有时间,我先想想。”
“那你想吧。”
聊完了天,秦乐拿出蓑衣铺好,拉着裴习彦一起躺下,互道晚安后,他等着裴习彦靠过来。
等了很久,他感觉自己袖子被压住,嘴角忍不住上扬,然而过了好一会,裴习彦还是没靠过来。
他偷偷睁眼一看,发现袖子不是被压住了,而是被拉住了。
裴习彦平躺着,一手拉着他袖子一角,已经睡熟了。
这……是怕我跑吗?我也没欠钱啊?
算了,不跟他计较。
秦乐大方地放裴习彦一马,自己侧身靠了过去。
还是这样睡舒服。
舒服地睡了一觉,秦乐和裴习彦醒的很早,清理好火堆,他们就出发了。
半路上许久没见的太阳出来了,秦乐心情更好,又哼起了歌。
裴习彦对他喜欢太阳表示疑惑,晴天总是要喝水,为什么还喜欢晴天。
而秦乐只回答两个字,喜欢。
他就是喜欢晴天,虽然会渴,但还是喜欢。
裴习彦不再多问,觉得这样纯粹的喜欢也挺好。
到了一个山包脚下,裴习彦靠边栓好马,带秦乐走到一处石碑前。
石碑上写了两个大字,琴泉。
“琴泉,这是什么地方?”秦乐问。
“这就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走吧。”裴习彦带着秦乐从石碑旁的小路进去,“放心,这里没有蛇。”
“我也觉得没有,有石碑说明有人走,应该不会有危险。”秦乐跟在他身后说。
不知道走了多远,秦乐听见有人弹琴的声音,“这里面还有人弹琴呢,真是风雅。”
前面的裴习彦没接话,只是带着他拐了个弯。
秦乐眼前出现一条山溪,石头堆积处溪水下落,打在下方石头上,居然发出了弹琴一样的声音。
“这……是溪水的声音吗?”秦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总觉得听错了。
不过裴习彦的肯定回答让他相信了,真有水声如琴。
“这应该就是天籁吧。”
秦乐挑了一块石头盘坐着,闭上眼睛静静聆听这溪水弹琴的声音,再配合林中偶尔的鸟鸣,他感觉自己心如止水,就快要达到物我合一的境界了。
然后突然的说话声打断了他境界上升,而且还不是裴习彦在说话,是别人在说话,真是扫兴!
秦乐睁眼一看,裴习彦就在他旁边矮一点的石头上学他打坐,跟他对视一眼后,望着走向溪边的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那个穿着飘逸,披散的头发和随风飘动的衣袖,让他看起来还挺有名士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