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画圈圈诅咒我?他抱着这个想法轻轻走到裴习彦身后,刚好火苗冒头,小角落一下就亮了。
原来在点火啊。
他盘腿坐在墙边,掸掸衣袖上不知道有没有的灰尘,刚要开口,裴习彦起身走了。
秦乐无语。
噼啪火焰声把他逼得后挪几分,透过火焰,他看见了另一侧墙角堆放的枯枝,看来是先前的路人放在这的。
东想西想一会,裴习彦抱着个小锅回来了。
秦乐被他怀里突然冒出来的锅惊到了,之前放衣服的时候也没发现暗箱里有锅啊?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裴习彦笑道:“车底还有一个暗箱,在另一边,明日告诉你。”
“哦,你要煮吃的?”秦乐问。
裴习彦把锅放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你吃。”
秦乐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上午那个药?”
“嗯,多喝几次,好得快。”裴习彦把药材倒进锅里,又端着锅起身往茶亭另一头走。
秦乐不明所以,好奇心驱使他跟过去。
“耳室后一般会有个水缸,施茶人不在时也会留半缸水应急。”裴习彦没回头,只是移开木板等着秦乐过来看。
“原来是这样啊。”秦乐拿起水瓢,往锅里倒水。
“可以了,慢慢煮着就好。”
“嗯。”
秦乐还是跟在裴习彦身后,他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在不熄火的情况把锅稳稳地架在火堆上,就见裴习彦从门边拿了两根带勾的铁棍,勾着锅两侧的圆洞,缓缓放在了火堆上。
在裴习彦开口前,秦乐就精准预判了他要说什么,“你阿翁做的?”
裴习彦闻言笑开,“是啊,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我阿翁做的或者改的。他走了,就只有这些东西能陪我了。”
“可这些都很新啊?”
“原来的东西都丢了,这是我找人做的。”
秦乐不说话了,裴习彦也不说了。
又是一片沉默。
锅里水开了,咕噜咕噜响着。
秦乐一手背在身后抠墙上砖缝,一手撑地,不时瞄两眼裴习彦的侧影。
他也挺可怜的,防备心强也正常,而且气都消了,不管了。
“你看着锅吧,我眯一会。”秦乐边说边挪到裴习彦身后,靠着他的背坐下,“墙壁又硬又凉,你这里比较暖。”
他感觉裴习彦动了一下,还以为是不想让他靠的意思,挺直背就想走。
“嗯?”裴习彦回头看他,“怎么不靠了,我往左挪一点,你靠着应该更舒服,不会压着伤。”
“我这不是等你调整好嘛。”秦乐火还没窜起来就灭了,他轻轻靠上去,“还行。”
“睡吧。”
“嗯。”
或许是隔阂还没完全消除,秦乐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虽然暖和,但是自己更僵硬了,还不如靠着墙。裴习彦好像也是,一动不动,像个石雕。
两个有心跳的石雕。
秦乐静静感受自己的心跳呼吸,然后太过专注导致自己突然不知道怎么呼吸,憋着一口气咳了出来。
“怎么了?”身后的裴习彦问。
秦乐咳了两下,深呼吸一口,“没事,药好了吗?”
“还没,外面有月光。”
“月光?”
秦乐闻言起身,摆脱石雕身份,站在门口找月亮。在外转了一圈,他突然发出一声惊叹,把裴习彦叫了出来。
“嘘!裴兄别出声,脚步轻一点。”秦乐神神秘秘地说。
裴习彦照做,轻手轻脚过去,蹲在秦乐身旁,睁大眼睛在他指的墙角处看了又看,除了几根小草外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了吗,好大一朵花。”
“花?”
“你凑近点。”
裴习彦探身过去,除了草和土,真的没看到花。他怀疑秦乐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就问他是什么样的花。
“就是很普通的那种花,又大又白,就好像是……”秦乐指指天空,凑到裴习彦耳边,很轻很慢地说,“就~像~月~亮~”
裴习彦一愣,看了秦乐好久,才笑着说:“在这报复我呢。”
“你说得那么肯定,结果我一出来哪有什么月光啊,星星都没有。”
“我其实是想让你出去透透气,怕你被烟熏着了。”
“哦……我其实也是真的想让你看花。”
“在哪?”
“这呢,花!”
秦乐手掌底部贴在一起,十根手指相对,往不同方向弯曲,一朵“花”开放在裴习彦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