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瘫在沙滩上,像死去了一样。无人知晓,他的眼睑渗出来咸涩的泪水,毫不手下留情地刺着他的双眸。这就像生活,总是不动声色地将人逼上绝境,让人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不允许人喘气,不允许人哽咽。
命中注定,随便先生必有“差不多小姐”此劫。
差不多小姐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和我的这个朋友是经我做媒相亲认识的。
这是随便先生第一次相亲,他以一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冠不整的面貌出现。他是因为随便才来这趟的。
这是差不多小姐第一次相亲,她是因为差不多才来这趟的。
我是很乐意做小月老的,人海茫茫,相遇即是缘分。萍水相逢也是缘,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习惯性地将自己代入生活这个角色,就好像我的生活是无数的人组成的那样。我可以在生活中选择反客为主,去争取那些看起来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也可以选择顺其自然,静静等待自己的救世主到来,静静等待死神将我的灵魂收容。
别人怎样评论我的联姻工作呢?他们说真正的月老牵的红线是高速公路,直接将恋人的心互相开放;而我的红线呢,就好像长江的女子坝(注释:内容因涉嫌违规,无法显示)一样,是豆腐渣工程。我不以为意,至少我没有做南墙给人家添堵。
“你想和差不多小姐互留联系方式吗?”我问随便先生。
“随便。”
“你觉得随便先生符合你挑选男朋友的准则吗?”我问差不多小姐。
“差不多。”
好啦,他两成一双,我份子钱少一半。我看了哈哈大笑,他们看了哈哈大笑,众人看了都哈哈大笑,皆大欢喜,岂不乐哉?
可是他们成的只是所谓的男女朋友,他们互不联系也互不照顾呀。
(原稿结尾)
续:
我的名字叫生活,季羡林先生曾这样夸赞我:生活明朗,万物可爱,人间值得。我向来是宠辱不惊的,且对任何人一视同“不”仁,月老是我,死神是我,随便先生是我,差不多小姐是我。人们总是倾向于将自己的世界封闭起来,在面对他人“无赖”的关心时,一边表现得十分无奈,像是极其厌倦别人的关心,将其拒之门外;一边暗自流泪,为什么不能早些遇见那些小美好,为什么对自己热爱的事物感到忸怩不安,为什么要残忍扼杀所有值得的可能。我们存在于生活之中,我们是生活的受害者,同时也是帮凶。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热爱?尼尔·波兹曼说毁掉一个人的往往不是他最厌恶的,恰恰是他最热爱的。我认为,为自己真正热爱的而献身,毁灭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值得。我们在这个迷茫的世界漫无目的其实也是一种随波逐流,这些岁月我渐渐学会放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在这个数字化时代,数字是最能侵蚀人心智的东西,也最应该被摒弃。有的人把理想埋葬在光阴里,腐烂了,就再也找不回了。我哭号着不愿这样做,因为人间值得。即使芳草不知道我喜欢她的清新,水果不知道我喜欢她的香甜,只以为我是无聊的在田野里游荡的人。我喜欢蒲公英,喜欢看着洁白的蒲公英从指间流逝,愈来愈远,载着我年少的梦想,飘飞向未知的远方......也许它会在某处落脚,生根发芽,那里是否会有一个人,像我这样无聊,用它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