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要将这屋子一点一点拆干净?叶七皱眉抬头看了一眼房梁,这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要是真一点一点拆开恐怕真还需要一点时日,她已经决定过了头七就带着左卿的灵柩去京城,哪有那么多时间跟这间屋子耗。
“不好了,姑娘!”
正在叶七纠结要不要拆房的时候,绿萝跌跌撞撞从外面跑进来,气都还没喘匀拉着她就又要往外跑,“姑娘,您快去看看吧,谷主灵前有人闹事!”
帖子发出去,这几天来的人越来越多,叶七干脆就躲了。
之前几日就她自己,那屋子还算能待,人一多她反而待不下去了,成日里有人哭着来又哭着走,哭的她心烦意乱,左右有吴伯他们守着她也放心。
什么叫有人闹事?叶七看着绿萝的后脑勺愣愣的,任由她将自己拉着往外跑,这还等来闹事的人了,什么情况~
跟着绿萝到了前厅,还没进去就看见一个手持长剑的人背对着她与十七对峙,一屋子人都或自觉或不自觉的让出块地方,只有十七眼神里带着怒意不愿退后半步。
从背影上看那人身姿挺拔肩宽腰窄,这么看着怎么也该有个一米八左右,虽然没看见脸但就第一眼的印象来说这人感觉不像坏人。
“这是怎么了?”虽然心里不觉得他是坏人但叶七看见刀剑就心颤,只不过这时候她若不出面怕是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这位公子,逝者灵前总要留些体面才好,有什么事,公子不妨将这剑放下,咱们慢慢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要说,叫他来跟我说!”
执剑之人似乎比她还要愤恨,寒光凛然,左卿的牌位应声从中间断成两半“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陆离反应过来气的就要上去拼命,万幸叶七眼疾手快将他死死拉住,“无妨,一块牌子而已,差人去再做一块就是了。”
叶七不管心智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能有多大力气,只不过因为是她,所以陆离就算再生气也不敢使劲挣脱,。
缓过神来,叶七一身冷汗,要是她慢个半分,陆离真跟这人打起来她可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她将陆离拉到一旁安抚了两句,这才又走回来对那劈了牌位的男人开口道,“这位公子,你口中的‘他’可能真来不了了,若公子实在气不过,那不如就来找我吧,小女也算是他半个徒弟,所谓‘父债子偿’,师傅欠的债由徒弟还也应该。”
面面相对,叶七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不过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估计和陆离的年纪差不多,只不过陆离是左卿的暗卫,所以更加沉稳内敛,而眼前的这个人杀伐之气更重,眼里身上,到处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狠厉与决然,更果敢些,更刚毅些,更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就算他如此气势逼人也只是劈了个牌位,叶七赌他人心存良善不会滥杀无辜,虽然这想法可笑又愚蠢,但此时此刻也没有更好的说辞和办法了。
“什么叫你是他半个徒弟?”横剑在胸,陆南风目光凌冽的看着眼前小姑娘,这丫头有个十三四岁,说话做事一副大人模样,明明怕的要死却还要强装出无惧无畏。
“不重要,”叶七很想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会儿就算她能笑也肯定比哭还难看,“却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我无风谷救人施药从不曾背信忘义,公子这般咄咄逼人刀剑相对,我们怕是死也死的不明不白,冤枉的很。”
“冤枉!”陆南风哼了一声,沉声道,“当年他杀我全村老少的时候可曾想过冤枉!”
灭村!?不会吧,叶七眉头拧成了疙瘩,她不觉得左卿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可她也不真的确定左卿是不是这样的人。
苏黎之前说左卿以前是镇北侯,上过战场,所以,如果是在战场上,灭村灭族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而且她认识的左卿已经是多年后放下杀戮后的那个大夫,她也并不知道当年的左卿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人。
“你确定没找错人?”叶七试探的问,看这人年纪应该也就二十出头,就算左卿真干了什么灭村灭族的事,那也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旧事,那时候这人最多也就是个几岁孩童,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和错判?
“大宋镇北侯左卿,难道,你想说不是他!”陆南风将长剑指向左卿的棺材,“当年他带人屠戮我全村一百七十余口,老少妇孺皆不放过,就连我有孕在身的母亲他都不肯放她一条生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不够真!”
“当啷!”一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块腰牌被陆南风扔在地上,“这是你们侯府里的东西,铁证如山,难得你们还要抵赖不成!”
呃~亲眼所见,叶七心中悲叹,不能吧,难不成要开棺当面对质?太离谱了,不行,绝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你是郓州陆家村的人?”吴伯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随即他的人一脚踏进门槛身体有些微微发颤的盯着持剑的人上下打量,“原来,陆家村竟还有遗孤在世,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你是何人?”见一个陌生人抓住自己,陆南风剑眉微拢,并未放下手中的长剑,他只是将冰冷的目光从棺材转向了吴伯。
“我是当年跟随少主北征的旧人,郓州,陆家村,我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