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
孟倾湘感觉鼻侧有些痒,但他一边手被许聆云握着,一边手固定着身前的吉他,无手可用,只得强忍着痒感,讪笑道,"看来空间重合又加深了……你能闻到我这边的味道吗?"
许聆云闻言嗅了嗅空气,又拧过身朝孟倾湘的身体猛嗅了几下,小巧的鼻翼在孟倾湘的视线下皱了又展,鼻息几乎贴着孟倾湘的颈动脉扫过去。
孟倾湘被触感和观感的双重刺激逼得无路可退,只得强忍下心头的痒意往后一仰,哑着嗓问,“怎么样……闻到了么?”
许聆云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还没到时候。"
“没,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孟倾湘心不在焉地附和着,眼神却不自觉瞥向那叠稿纸,心想此时装疯卖傻把这叠要命的纸撒开的几率有多大。
不过许聆云没给他留机会,他转过身,很快便重新捏上那叠稿纸,饶有兴致地盯着第一页的歌词,好奇道,“这些都是你写的歌词吗?是新作?”
孟倾湘看着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句子,有些写了又被整句划掉,有些则写了好几句,中间只有一个词的区别,汗颜道,"只是一些草稿而已,随手写的,不值一提。"
许聆云笑了笑,对孟倾湘的话不置可否,他自小便对文字相当敏感,这些句子虽看似凌乱,却韵脚分明,蕴意深长,他颔首思索片刻,试探道,"你是在写现实,还是在写……战争?"
"卧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孟倾湘诧异,“我这上面也不是很明显吧,不都是一些常见的意象?”他惊呼,“嘶,你难道就是传说中……行走的新华字典?”
许聆云莞尔,“情致到了,不必拘泥于用词,意会即可。”
孟倾湘失笑,心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么?又觉得自己脸皮太厚,红着耳根吞吞吐吐地给许聆云解释道,"我……确实是想写一首歌,既是现实,也是战争的缩影。”
“来这儿以前,我总感觉痛苦,觉得自己在生活的泥巴坑里挣扎、打滚、却总也翻不起身……不过后来我遇到了你,看到了战争真正的模样,我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叫时代洪流,什么才是真正的身不由己……”
“我在想,人人都想要一个乌托邦。”孟倾湘偏头看向那叠稿纸,眼神清亮,“可对比战争年代,21世纪的每一刻,就是一个乌托邦。”
乌托邦……
许聆云心中莫名一动,说不清是为了这首还未成型的歌,还是为了这个少年的赤子之心。
他瞧着那稿纸上还未填写的几处空白,突然生出一股冲动,腾出一只手来点在稿纸上,"你这几处还空着,是没想好词么?"
"嗨,哪有那么顺,我又不是什么大文豪~"
孟倾湘一看这坑坑洼洼便头疼,抱怨道,"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我当年确实比现在勇多了,我给董……别人做专辑的时候,十五分钟就填完一首词!那感觉,满腹经纶、文思泉涌、灵感炸裂……简直是信手拈来!”
“现在么……嗨,写两句就得擦一句,斟酌来斟酌去,总是词不达意,矫情得很~”
许聆云微微一哂,继续问道,“那么……有笔么?”
孟倾湘不明所以,"笔?有啊,你等下我给你拿。"
他左右看了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单手抽出吉他,竖着倚放在沙发的一侧,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钢笔比划了好几下,使出浑身解数才把姿势调整好——他用右手覆在许聆云未受伤的右手上,笔则穿过两只手的虎口,握在他们二人的手当中。
"呐,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钢笔,没见过吧~现在的笔可先进了,都不用吸墨水,直接换里面墨囊就行。"
孟倾湘还以为许聆云意在参观,还前前后后展示了一下,没想到许聆云下一句便是——"倾湘,你可以用左手帮我扶着纸吗?我想写字。"
"可以啊!写……"
孟倾湘没想过许聆云会提出这个要求,后知后觉想起那满纸的名字,戒备心顿生,"你要写什么?要给你……换一张纸吗?"
许聆云背对着他,抿唇一笑,微微躬下身,用两根手指勾着孟倾湘的手,带动他的身体一同弯下去。
孟倾湘的前胸猝不及防贴上许聆云单薄的后背,他顿觉浑身的血液静止了一秒,随后便如万马崩腾般剧烈地涌动起来,心跳更是"砰砰砰"撞击着他的胸腔。
"你——"
孟倾湘原想再拉开距离,却发现许聆云是想将纸张铺在桌面方便书写,于是只好僵硬着身子,努力配合许聆云的动作,又担心自己贴得太近会让许聆云察觉到异常。
太要命了。
孟倾湘满头大汗,无奈地在心里念起了清心咒:小少爷,你最好不是GAY,否则你这样下去,我真的很难保证一直保持理智啊……
孟倾湘内心五味杂陈,被他"压着"的那位便没有这样的自觉了,许聆云觉察到孟倾湘四肢僵硬,还往下用了点劲,侧头嗔怪道,"你坐近些……你离我太远了,我没办法用你的手写字。"
“啊……行。”孟倾湘扶额苦笑,他在身后做了几个深呼吸,一边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边欺身过去,紧紧地贴住许聆云的后背。
许聆云身量本就纤弱,被孟倾湘拥进怀里便如梅枝入絮,被孟倾湘包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