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便在此处说开。”罗崇文眉头紧锁,语气不善,“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仔细一想便能想通。“
“许聆云,你兄长既选择了我们,便是肯定了南京方面的主张,你作为他的家人,难道要跟他站到对立面吗?”
许聆云闭上双眼,浑身颤抖,耳边一阵又一阵轰鸣声传来,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罗崇文又站了一小会儿,眼见时间紧迫,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许聆云突然睁开眼,眼底通红,起身欲拦,“一定是你蛊惑了兄长……你不许走!不许走!你把兄长还给我!!!”
罗崇文此时距离许聆云已有三步之遥,许聆云伸长了手也够不到他,殊不知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格挡,罗崇文被绊得踉跄了一下,继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面。
“嘶——”
“处长!”
“处长你怎么了!”
009的铁门“嘭”地一声被撞开,几名看守与一名军官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扶起罗崇文。
“没事,绊了一下,手擦伤了,没什么大碍。”
罗崇文被搀扶着起身,捏了捏受伤的手腕,神色凛然地观察了四周,却不见任何可以绊倒他的物体,就连地板都是他为迎接许聆云“入住”新铺的砖面,虽说不上美观,倒也算平整光洁。
罗崇文抬头看向许聆云摇摇欲坠的身躯,神色依然镇定自若,眉眼间却多了一丝不忍,他低头吩咐道,“邹副官,给他送点补气血的吃食来,另外,找个中医来给他把把脉,调理调理身子。”
一旁的军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处长。”
罗崇文嘱咐完转身便走,踏出房门前,他停下脚步,侧脸冷声道,“十天后我等你的答案,是阖家团聚还是玉石俱焚,取决于你。”
“哐——”
铁门重重关上,孟倾湘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许聆云刚刚消失了又重现,孟倾湘猜测那人已经离开了,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留神打草惊蛇,只得虚虚地挨着许聆云,忧心忡忡地盯着他惨白的脸。
过了好一阵子,许聆云才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皮,他缓慢地向孟倾湘的方向侧了侧头,失去血色的唇一张一翳,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聆云,他们走了吗?”
孟倾湘眉心紧蹙,他直觉许聆云的状态很不对劲,“你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许聆云像被抽走了魂一般,浑浑噩噩不知所然,他空洞地看着前方,怎么叫都不应,把孟倾湘急得直跳脚。
“聆云?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变成这样?你说出来,咱们好一起想法子,别憋在心里啊!”
说着孟倾湘便把许聆云搀起来,扶到了床上休息,可许聆云像只被随意摆弄的娃娃,只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发呆,面色凝重,孟倾湘半蹲在许聆云身前,愁眉紧锁地盯着他的脸看,紧张得丝毫不敢分神。
就这么耗了半晌,许聆云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疲惫,他叹了口气,回过神看向孟倾湘,充满红血丝的眸中带着决绝的意味。
“倾湘,这一次……我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孟倾湘眼神微动,忍不住将手覆上了许聆云的小臂,“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先别急,把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说,说不定能找到解决方法……罗崇文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我好像听到你说……将兄长还给你,难道你兄长也被他抓了?”孟倾湘挑了挑眉,“那你父亲和你小叔呢?罗崇文官再大,也不能无缘无故囚禁一个大老板和一家报社的社长吧!”
孟倾湘的询问掷地有声,将许聆云从一团混沌中扯了出来,他挣扎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红着眼委屈道,“是兄长……兄长他……”
孟倾湘看着许聆云六神无主的模样,便知晓罗崇文必定是狠狠拿住了他的把柄,而这把柄听下来,毫无疑问与他哥哥相关。
但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孟倾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揪着线头往下摸索。
知道兄长的下落……
加入你们……还给我……
“莫不是……你哥哥曾经失踪过,却是在秘密地为南京方面办事?”
孟倾湘小心翼翼猜测道,“罗崇文身为高级军官,拿你哥哥的人身安全来胁迫你跟他在一起……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