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讨厌四月。
不仅是因为天天下雨,导致空气里充斥着黏黏糊糊的水汽,气压低得人烦躁,更是因为阴沉沉的天气,总会带给你一些不好的回忆。
而今年,甚至还没到四月,就已经雷暴阵雨不停,潮湿得你骨头缝都在痒。
一早上刚吞完止痛片,你就接到了曲弦的电话。听着她那副阴阳怪气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吃下去的止痛片完全失去了作用。
曲弦找你是为了四月杀手的案子。这个案子的专案组早就成立了,可三年过去,案子始终没破。
去年的案发地在向阳,萧闯代曲弦去参加的案情分析会。一起去开会的老何回来形容会议现场:几个人吹胡子瞪眼,差点没干起来,互相谁都不服谁,最后这案子各查各的,不了了之。
你刚到支队,就被曲弦叫到了她车上。你对这个连环杀人案只有所耳闻,叫你去开会你也只能凑个人头,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但你和曲弦不对付,宁可自己闷死也拒绝问她。
没想到这回曲弦先开了口:“这回我和其他两个队说好了,让长丰牵头破案。路局的意思,今年必须在凶手犯案之前就把人拿下来。”
“做呗,长丰这算支援我们的,抓不到人,锅咱们三个队一人背一口,很合理。”你手支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无所谓地开口。
曲弦冷冷地看你一眼:“虽然对你来说没差别,但是你家那位能正常发挥的话,这口锅就谁也不用背。”
上次她对你放的狠话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又是这幅幸灾乐祸的态度,你直觉她好像话中有话。你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如果她真知道了什么,却什么都没做,她很有可能攒了个更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你的面色不再如出发时那样轻松,车内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曲弦跟你共事了多年,她怎会不知你在想什么。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住了嘴,一路无话。
会议室里,路政刚看着本该坐着赵馨诚的空位,眉头越皱越紧。正准备不等他开始会议时,赵馨诚拿着瓶水,门也没敲就闯了进来。
路政刚眉头的青筋终于爆掉了:“赵馨诚你怎么回事!市局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赵馨诚正想开口解释,你拉了下,没让他说话。去年的专案行动什么成果都没有,路政刚已经很窝火了,今年他在这个时间重启这个专案,摆明了是要抢时间,拿下这个案子。赵馨诚迟到本来就撞到枪口上,再解释就是火上浇油。
周巡眼瞅着关宏峰看似在翻案卷,实则不冷不热地瞟了一眼坐在顾北棠身边的赵馨诚,可这时候路政刚本来就在气头上,他也不敢打岔。
曲弦冷眼看着这群人的眼神儿官司,就知道坐在对面的是她最讨厌的那个人,关宏峰。
林嘉茵曾和她无数次地表示她有多么敬佩自己的师傅,还说关宏峰原则大过天,永远那么理智稳重。她假死脱身再回来找她帮忙时,只对曲弦说了一句话,关宏峰是这世界上唯一不会变节的人,让她信任他。
可这么信任他的林嘉茵,死了。死在了关宏峰的计划内,甚至是那样虐待一样的死法,和伍玲玲一样,曲弦心里的难过逐渐变成对关宏峰的迁怒,尤其见到顾北棠时,那股愤怒更是压都压不住。
靠近关宏峰的人会变的不幸。至于顾北棠?她自作自受,曲弦冷酷地想着。
今天的会主要是就案子情况的简报,曲弦正在上面介绍。周巡最不乐意看案卷,翻了两页就放下。这案子的压力他担得最小,转头就开始问傻问题:“总队为什么认定这三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呢?”
曲弦正想开口喷他,你眼皮都没抬,翻着手里的案卷接上话茬:“三起案子虽然都没有留下作案痕迹,但在西关那本第五页,向阳那本第四页,海港那本第六页,都详细记录了致死原因和关于凶器的推测,其他的关于并案侦查的情形不用我再叙述了吧?”